午餐结束,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阿离忽然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好的,我在餐厅大堂等你。”于烈看着阿离匆匆离开的身影,眼神忽然十分落寞。
这是阿离最好的机会,餐厅的后门正对着于氏大厦,从前门出来反而要绕路过来费时间,现在是午餐时间,员工们大都在外午餐,即便有人还在于氏大厦,也不会过问阿离为什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一如她来找于烈吃饭的时候那般畅通无阻。
于氏大厦果然有值班的员工,也有在公司午餐的员工,所有人都对阿离视而不见,阿离顺利到达于烈顶层的办公室。
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射进来,阿离站在班台前,阳光洒在阿离背上,一片暖洋洋。
抽屉里文件凌乱,双手一起翻找,很快找到了那份文件,阿离匆匆瞥了一眼就把文件塞进了手袋里,然后又匆匆离去。
一切都太顺利,好像各路神明暗中保佑一样,当阿离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餐厅大堂里的时候,于烈正坐在一角的沙发上悠然的看报。
“我回来了。”阿离在于烈身前站定。
于烈从容的撇下报纸,微笑:“看你,去这么半天,还跑的呼哧带喘的,我还以为你打劫银行了呢。”看来于烈丝毫没有察觉。
阿离歪着头吐吐舌头:“我才不用打劫银行,受那个惊险,我有你岂不比有家银行更加实惠吗?”
“哦?”于烈问“怎么讲?”
阿离咕咕笑,“这城中哪家银行不是看你脸色的,我直接打劫你岂不更好?”
于烈上来揽住阿离的腰往外走:“何须打劫那么辛苦,要什么,直接多我说,我双手奉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阿离多少有点心虚,这样的玩笑话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就算于烈没有察觉,她自己也会良心不安。
阿离双手抓紧手袋,来到车边的时候,于烈好奇的问:“你手袋里有什么?死死捉住不放,谁会打劫你吗?”
阿离听见这话吓了一跳,悻悻然道:“我手袋里有个小情人,信不信?”
于烈见阿离没好气,知道可能玩笑开过分了,忙转移话题:“下午要不要陪我办公。”
“才不要,商业这种东西最枯燥无聊,虚耗生命。”阿离坐进车子里,“我要去图书馆。”
于烈上车,方向图书馆,“于太太几时也喜欢看书了?”
“就在现在,我忽然发现我内心空虚,所以要忙不迭的去充电。”阿离似笑非笑。
“你无需读什么书,你只要开心就好。”于烈嘴角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到达目的地,于烈问:“晚上几点来接你?”
阿离犹豫了一下:“我自己回家就好,你记得早点回来,晚上我做晚餐给你吃。”
“受宠若惊。”于烈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驾车离去。
选择在图书馆,因为这里距教父家很近,而据于氏大厦很远,当于烈回到办公室发现机密不见了的时候,阿离应该已经逃之夭夭了。
在去往教父家的路上,阿离以为自己会兴高采烈,但是完全相反,没有一点点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只是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这次来,黄妈依然不在家,静静的宅子里,阿离走到教父的书房。
教父在,似是早就猜到阿离今天回来,今天能有大收获一样。
那份计划书,厚厚的一叠,放在一个档案袋子里,在阿离看来不过就是一些打满字的纸张,与其他这类纸没有什么不同,偏偏有人对这一袋子东西看的如珠如宝。
阿离把计划书放在书桌上,教父正坐在书桌的后面,眼睛一直盯着袋子看。
“果然是人才,这么快就弄到手了。”教父击节赞赏,同时打开袋子,一张一张仔细看里面的内容。
阿离像是经过长途跋涉一样坐到教父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疲倦的看着教父,“你已经算的上富甲一方,何苦还要这样无休无止呢?”
教父没有回答,饶有趣味的看着计划书,不住的赞叹:“果然是商界奇才,计划做的真好,无懈可击,可惜啊,英雄难过美人关。”
阿离摇摇头,叹口气,这世上有的是财迷。
许久教父才放下计划书,“暂时没有新的任务,你可以回去了。”
阿离大大的惊诧:“还有?这辈子你吃定于氏了?”
教父微笑:“游戏要慢慢玩。”
“那你叫我回去,于烈岂不生吞活剥了我,他会知道是我偷了他的计划书的。”阿离十分担心,这等于羊入虎口,做下这等大案,她应该从此隐居深山老林或者什么穷山恶水,永不见天日,教父居然还敢叫她回去,安的什么心?
“这是判断你是不是专业人才最好的鉴别方法,做得出就要能摆得平,善始善终才是高手。”教父说的头头是道,其实不过就是不管她的死活而已。
“那个曾经在我心中让我终生仰慕的教父已经死掉了,为什么人总会露出虚伪的一面呢,能从一开始到结束都是本色表演岂不省心省力,带着面具多累。”阿离站起身来一边慨叹一边准备离去。
教父丢个阿离一句评价:“你还涉世未深,不懂得人情冷暖。”
阿离悻悻然:“我现在所遇到的已经够了,不想再有什么离奇际遇,现在唯愿岁月静好。”
“生而为人,总有不如愿,何况美丽的女人,真是个小孩子。”教父这句话飘过来的时候,阿离已经快要走出大门了,她不想多听,这种言论听多了会消化不良。
远远看见黄妈提着一篮子菜回来,原来是去买菜了,这里有专门进城用的车子,但是黄妈从来不坐,一直做公交车进城里菜市场买菜,阿离忽然发现,这些年过的最通透的就是老黄妈,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要的是一个普通女人的家庭生活,买菜煮饭收拾家务,此外别无功利心。
越是这样越是怕见黄妈,怕自己哭,阿离躲到一棵树后,眼看着黄妈笑呵呵的走过去,阿离才灰溜溜的走开。
她要的是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只知道心里装着的是常洛,但是不敢想将来,也许没有将来。
不过才下午四点多,不是上下班的时间,城里商业街还不到人潮涌动的时候,偶尔有贵妇摸样的人路过,也是闲情逸致出来逛街,无忧无虑的样子。
阿离不敢回家,在街上磨蹭一会是一会。很多人没有物质上的家,阿离有,而且是个豪宅,人人羡慕的豪宅,可是回不去,有家不能归,心里上更是凄然。
买瓶矿泉水喝,然后握着瓶子游荡,蘑菇来蘑菇去,渐渐的黄昏的余晖洒在城中,到处一片金黄。
街上开始人头涌动,白领们潮水一样下班了,大大小小的餐厅酒店购物场所都迫不及待的点亮了霓虹,整个城市展现出夜的华贵。
阿离依然在街上东张西望,眼尖的她看到这样一幕,在一家豪华如宫殿的海鲜城前,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时候,那其中的佼佼者是一辆黑色加成房车,黑色是低调的,但是车上下来的人儿是张扬的。
阿离认得车上下来的那一男一女,男的一身咖啡色正装,正如咖啡般品味醇香,真正精彩的是那女郎,一身纯白色冰样长裙紧紧裹在身上,那身材每走一步都划出牛奶一样的丝滑,更绝的的是在这样的衣服下并没有显得肌肤暗淡,那女郎肌肤似雪般晶莹吹弹可破,与衣服相得益彰,端的是美人儿。
偏偏这美人儿是阿离认得的,灵儿。她知道灵儿前途不可限量,可是没想到灵儿这般出乎意料的美丽,难怪教父那样的得意,将来灵儿将在这城中掀起无形的刀光剑影。
陪伴在灵儿身边的那个男人阿离也认得,是城中的望族,一表人才,但是与灵儿相比,还是逊色很多,应该有更出色的男子来搭配灵儿。
但是,那个男子眼中满是回护之情,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灵儿,而阿离最善于捕捉灵儿刹那间的神情,灵儿虽然也对那个男人笑,可是不经意间会有一抹黯然闪过灵儿的眼睛,她是不喜欢他的,只是为了某种目的,教父的任务而已。
阿离目送他们进入海鲜城,里面当然会有为灵儿特意保留的最豪华的的包房,于烈也曾经这样的来表达爱慕之情。
阿离坐计程车回家,早晚都要回来,逃不掉的,远远的阿离就叫车子停下,自己步行走完最后一段路,也许这次回去以后就没有心情再这样步行散步了,家里不知有怎么样一场狂风暴雨,从教父的欣喜来看,那份计划书不是一般的重要,恐怕于烈已经气的吐血了,现在应该正在发疯一样的找她,一旦发现了她的踪迹就会把她碎尸万段。
好容易走进大门,沿着长长的花石子小甬路走进客厅,里面已经有饭菜香,佣人一向是很尽忠职守的。
于烈,正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在看一份报纸,见阿离回来,立刻展现一个微笑,“你回来了,下午去都去哪里逛了,还是在图书馆看了一下午书?”
阿离定定神,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于烈没有火山爆发,反而这么和气,不像是大战前的平静。
可是于烈不采取行动,她也不能主动做什么或者说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顺着于烈的意思来,于是便回答:“我下午一直在图书馆看书,你看我,看书都看的忘了时间了。”
这时候,佣人来请吃饭,于烈拉着阿离去餐室。
阿离只有跟了去。
饭菜可口,都是阿离平时喜欢的菜式,也不像下了毒的样子。
难道于烈没有察觉计划书丢了吗?
“下午你在做什么?”阿离问。
“我?”于烈笑“怎么关心起我来了,还是要查岗,怕我去泡妞?”
阿离一时支吾:“哪有,我随便问问。”
对于阿离的随便问问,于烈却开始老老实实的回答:“下午我一直都在办公室辛勤专心的工作,韩秘书可以作证。”
“在处理你上午时候的那些文件和计划书吗?”阿离不由得脱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