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惜全神贯注的挣扎着,没留意佟净初已经走到了她身旁,她靠近唐灵惜耳边说:“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唐灵惜瞪着她怒骂道:“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没完没了的!”
佟净初吃吃的笑着说:“你如此羞辱我,还指望我怎样,要不是荷黎昕之前滴水不漏的耗在你身边,我早就下手了,可惜啊,大小姐,你又跟错人了,金辰逸羽翼未丰,自保都难,这次你可看走眼了。”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不会丢下他,你,永远不会理解,所以,你也不要一天到晚愤愤不平没有人爱你。”唐灵惜忍不住说道,也停止了身上的挣扎,粗硬的树枝在她划破的皮肤上继续加深着摩擦,她疼的脸上发白,额头直冒冷汗,可是她绝对不要在佟净初面前露怯,嘴上不服输的骂道。
佟净初笑笑,用带着皮手套的右手微微掩了掩嘴,依旧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是她的眼神中邪魅猖獗过盛,迷了心智:“那,你也得有命活着才是啊。”
“就算死了又怎么样,我按着我喜欢的方式活,为这我珍惜的人去死,我一点都不觉得亏!你以为这些阴险的伎俩就能逼我就范。”唐灵惜眼角看到自己肩膀上的皮肉已经快要见到白骨了,说话也吃力了起来。
“哈哈,好好好,你是女中豪杰,可你叫了十几年爹的那个人呢?你一直顶礼膜拜的英雄呢?他又是什么货色?”佟净初阴毒的说:“抢好兄弟的女人,抢好兄弟的宝藏,哈哈,你满口的仁义道德,会不会为他脸红呢?”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多嘴。”唐灵惜喘着粗气说,渐渐的手上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可是思维还很清晰,强烈的痛感一遍一遍冲进大脑。
唐灵惜就这样被佟净初挂在树上一天一夜,她一点都不着急,坐在一旁仿佛看着一出好戏,慢慢享受着折磨她的快感,在她眼里,这个女孩,太得意了,太容易了。
唐灵惜流了一天一夜的血,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没有合眼,她虽然是习武之人体力要比常人好,可说到底从小养尊处优,哪经历过这样的事,她的大脑里断断续续翻滚着混乱的记忆,一会是柳夫人眼神凄厉的找她索命,一会是爸爸锒铛入狱的样子,一会是看不见面孔的金炎追着她哭诉,只是没有脸,一会是福生一身黑衣素服背对着她,怎么追都追不上,还有古珍斋那帮伙计,唐灵惜想到这里,脑子突然又清醒了过来,她睁大眼睛看着周围,这片林地离金炎灵柩的安放地不远平时很少有人来,初冬的景色格外萧瑟,褐色的树木颤巍巍的忍受着寒冷的肆虐。
“古珍斋的人呢?”唐灵惜有气无力的问佟净初。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一定也是出事了。
佟净初笑笑:“放心,大太太还等着你拿黑玉扳指去换他们呢,不会让他们轻易就死的。”
“那你怎么还不带我去见大太太。”唐灵惜使劲了全身的力气说道,身上破破烂烂的伤口因为凝结了的血液和树枝融为了一体。
“多折磨你一会,不是更有意思?”佟净初笑的慵懒。慢慢向唐灵惜走了过来,她左手上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刀,明晃晃的阳光下闪着危险的光,她笑着晃到唐灵惜面前说道:“大小姐,你不要太自信了,男人们围着你转,是因为你有个好爸爸,有副好模样,还有价值连城的黑玉扳指。我纵然没人疼没人爱,等你失去了那些,你以为你还有吗?”
唐灵惜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恐,本能的往后靠了靠。
“好歹你也救过我一命,所以呢,我很乐意帮助你看看你的那些仗义的朋友,忠心的情人都是些什么样的本来面貌。”佟净初说着很快在唐灵惜脸上划了几道,唐灵惜口中嘶了一声便紧紧咬着牙,努力克制着泪水,这是生理因为触碰到了疼痛的极限而无法控制的。
佟净初不知刻下了多少怨毒的刀,满意的看着唐灵惜的脸说道:“哈哈,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可怜。”她那身仙气飘飘的白裙子沾上了好多血,血滴在白裙子上绽开像是怒放的玫瑰,热烈而寂寥的盛开着。
夜幕十分,佟净初终于折磨够了唐灵惜,没有人喜欢挥拳去打一个棉花,唐灵惜纵然心里十分恼火,可是佟净初却不能触动她的情绪,在她看来佟净初就是个无关的人,想要引起注意的人,她不会对这个人有任何好的期望,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唐灵惜都不会觉得太失望,只是她很想知道古珍斋那伙人究竟是什么状况。
佟净初派几个壮汉把唐灵惜从树上拔了下来,把她和树枝糊在一起的伤口又撕开了,粗暴的把她扔到一个单架上抬回了金府,唐灵惜半睁着眼,此时连睁开眼睛都成了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一行人迅速的走进灯火通明的后院,大太太端坐在堂屋里,周边站满了人,坐满了人。
唐灵惜看到金辰逸受制在一把椅子里,脸色发灰,看到自己时两眼几乎都要充血了,想要站起来却又不能,祥叔昏倒在地上,陈不输除了刚才的匕首之外身上又多了几处更致命的创伤,古染月被架在一座井上,唐灵惜以前听说过大家族里有一种惩罚人的方式,叫作填井,在井上做好机关,把人架上去,抽掉机关人就会掉进去,站在上面接受族人的审问,然后坠入肮脏的幽冥。
只听古染月几乎破了声喊着唐灵惜的名字。唐灵惜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很惨,可是她大脑还很清楚,她刚被那几个大汉扔到地上,就那么趴着,听到大太太那慢条斯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只要一样东西。”
唐灵惜费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力从胸口掏出那枚假的黑玉扳指,染着她的血,带着她的体温,她细瘦的胳膊上布满了伤口,她颤巍巍的举起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即使是个假的,现在的气氛也几乎不能引起不知情的人的怀疑。
站在一旁的大汉急于邀功,上去就要取下这枚宝物。唐灵惜听到自己的胳膊在那壮汉粗暴的手下发出一声碎裂的声音,可是他依旧未能如愿取下扳指。
唐灵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带着点血腥味,慢慢说道:“别费心了,我食指已经断了,和我的拇指连城了死结,你就算把我的手剁下来也取不出一个完整的扳指。”
大太太看上去依旧镇定自若,上身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拨弄佛珠的手越加的快了:“怎么你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他们的命了?”
唐灵惜不容商量的说:“想要扳指,就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