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苓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管是衙门捕快还是平头百姓对他印象皆不深,若不是他有一副好相貌,恐怕此人是谁都无人知晓。
笑眯眯,好脾气,为人老实,清楚自己的位置,这是黄苻眼中的李苓,再加之他来时李苓主动交割事物,这半年来一直当一个有名无权的县丞。这长汀县除去他自己带来的人,恐怕就李苓得他三分信任。
如那日李苓下帖,于黄苻印象中肯定是朱青找到李苓,李苓推脱不过才会下帖子邀他,而他让秦丘带着空白信纸过去,也是看在李苓的面子上。
现在看起来,若是猜测是真,他可是被李苓耍的团团转。
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袖中双手紧握,“先生是否依旧相信牢里的后生是我的福星。”
暴雨冷然落下,于夏日之中怎是一个凉爽,狂风卷起,有杂物在暴雨中夹缝求生,秦丘目光一直跟随那杂物,直到它再次被暴雨掩盖。
“信!”
听到秦丘毫不犹豫的回答,黄苻脱口想问不过见面一次,先生为何会深信不疑,然而黄苻信任秦丘,他沉吟片刻,转身看着秦丘,双目真诚,“我信先生!”
黄苻自秦丘旁边坐下,好似全身一松,他缓缓道,“先生此番,可有线索?”
“若无确凿证据让朱温伏法,这些不说也罢。”低头,看着漂浮在水面的茶梗,他轻轻一吹,就见那茶梗在水面漂浮不定。
黄苻自是明白秦丘言中之意,他看着门外,眯着眼好似是想看清雨中景色,然而他只微微看到一点绿意被压至地面。
“如此大雨不知何时才能停。”
大雨倾盆竟是砸得人连路走不稳,长汀县的大街上只有一辆颇显富贵的马车缓缓走着。扇骨挑起帘子,司徒旪看着如珠帘一般遮眼的雨水,那般闲情逸致,让同车而行的灼姬闪了闪眸光。
“你是灼姬为火,雨是水,水火不容啊!”瞧着灼姬不耐的表情,司徒旪心情不错的开起玩笑,不过这笑话并不好笑。
大牢,狱卒都缩在里面,牢头总是拿着一坛酒,那坛酒总是不见底,那酒糟鼻也愈加的红。
一群男人围坐着说着家长里短颇为古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笑,在一群男人的笑声中被雨淋了一身的娇俏丫鬟提着食盒进来。
“哟,这不是朱公子家的俏丫鬟,怎么来给你家公子送吃的。”狱卒本就是市井小民,顶多嘴上占占便宜,可这丫鬟是朱温家里的,他们十个起码有八个是遭过朱温的祸害,一个两个言辞更加露骨,也是动手动脚起来,不过还好都有分寸。
绿拂被逼到角落心惊胆颤,一双手握紧食盒,她是宋家教育出来的丫鬟,不会市井子女那样叉腰反驳,只能咬着牙只能低头忍受。
小姐让她每日三餐都给朱温送吃食,如果她连这小事都做不成,怎么让小姐开心!
正当其中一个狱卒伸手要摸绿拂脸颊时,一双骨节分明的纤手扣住他的手腕,而他也是动弹不得。
那狱卒试了几番都挣脱不了,旁边又有人起哄,他满头大汗,想大喝却听来人冷声。
“素闻县牢狱卒有素节,原来是以讹传讹罢了。”柔美不乏英气,妃色广袖下衬得愈加白皙的腕,再看,竟是长汀县有名的美人,怡红院花魁灼姬。
灼姬此人,一举一动娇柔妩媚,只看她一眼体内就有一股邪火乱串,如此尤物,竟然在长汀县卖艺不卖身,多少富商一掷千金只求她一晚,但人大门一闭却无人去找麻烦。
曾经朱温仗势要灼姬给他做妾,但最后是否成功谁人不知,只道偶尔在朱温的赌坊能看到灼姬妖娆的身影,可奇得是朱温不再提让灼姬给他做妾一事,反而离得灼姬远远的。
于是长汀县各处传闻灼姬背景来历不凡。
“哦,灼姬你怎么来了。”浓郁的酒气,一步三摇的牢头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有气无力道。
一听是灼姬,那些个狱卒压根连看灼姬一眼都不敢,而那杯灼姬扣住手腕的狱卒,直接摊在地上,灼姬也不瞧那人,对绿拂道,“你进去吧。”
“你遇到熟人。那我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