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蔡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朱灵儿开心大笑,好像百灵鸟清脆的叫声,说道:“老鬼,我要你去办两件事。一,找到我爹,让速他来这里见我。二,探查橙玉环,是否完好无损,确在狼迫天的手上?”
酒鬼蔡揉着脑门,怨道:“刚才的酒,喝得晦气,脑袋不甚灵光。这么多事,一、二、三、四……我怕记不住。”
朱灵儿挽起袖口,露出一截钢管,威胁道:“是不是把你烤成焦猪头,你的脑袋就灵光了?”
酒鬼蔡呲牙咧嘴道:“记得,记得!姑奶奶的厉害,小的领教过了。”
朱灵儿冲他的屁股踢了一脚,骂道:“那还不快滚!”酒鬼蔡连滚带爬,火燎屁股一样,仓皇跑走。
朱灵儿再度笑起,对着虬弑魔目不转睛,眼神中似乎饱含深情。虬弑魔被看窘了,干咳一声,别过脸去。朱灵儿并不放过,追到虬弑魔面前,撅起嘴巴,说道:“我饿了,带我去吃饭。”
文琅故作大声说道:“听到了吗?灵儿姑娘让你带她去吃饭。我要立即赶回将军府,派人将狼无形暴亡的好消息,告诉少主及诸位将领。恕不多陪。”话音未落,早已走开了。
虬弑魔无助地看着文琅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见死不救,还说是好兄弟?”
朱灵儿眼珠一转,问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没人要你的命,是不是心疼银子?”
虬弑魔连忙解释道:“吃饭的银子,还是够用的。”
朱灵儿笑道:“那还等什么?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说着,拽起他的胳膊,直奔酒馆而来。
店小二刚刚送走虬弑魔,见他又返回来了,同伴换成一个姑娘,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愣了神。
虬弑魔懒得再做解释,索性道:“上酒上菜。”
店小二不及多想,连忙堆笑相迎,沏茶倒水,甚是殷勤。朱灵儿大模大样坐在椅上,说道:“我点菜,你记一下。我要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晾肉,香肠,什锦苏盘, 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罐儿野鸡,罐儿鹌鹑, 卤什锦,卤子鹅,卤虾……”
店小二表情讶然,呆若木鸡。虬弑魔瞪着眼睛,一脸茫然。
朱灵儿道:“先要这些吧,快点去做。再来一坛上等女儿红。”
店小二如梦方醒,用力摇摇脑袋,擦掉额头的汗水,陪笑道:“实在抱歉,姑娘说的这些菜,我们小店一样也没有。如今兵荒马乱,填饱肚子都难。小店只有薄酒素菜,二位要想开荤,我这儿还有几斤酱牛肉,一盘熏肠。”
朱灵儿拿起筷子,在桌上敲了敲,抱怨道:“什么也没有,还开什么店?算啦,算啦,拣好吃的,全都拿上来。再煮一碗面,多放几个鸡蛋。”
店小二应了一声,颠颠跑进了后厨。虬弑魔好奇道:“这些菜,我从未听说,你都吃过?”
朱灵儿挤了挤眼睛,嘻嘻笑道:“当然……当然没吃过。不过,我听爹说,从前,天下第一楼的美食应有尽有,七大域族的名厨汇聚那里,可惜,我去过一次,早已面目全非。”
虬弑魔自然知道“天下第一楼”的历史。传说,七大星君降妖除魔,各创一方之域,为庆贺太平盛世,联合在中原建造“天下第一楼”。各域派出一等庖丁,尽展天下美食,历经千年不衰。可是,狼无形兵犯六域,将“天下第一楼”据为己有,斩杀六域名厨,卑劣行径,令人发指。想到这里,虬弑魔暗暗咬牙。
朱灵儿道:“我有顺风耳,刚才酒鬼蔡的话,我全部听到了。狼无形一死,天下形势必将大乱。五日后,酒鬼蔡还会带来新的消息。这几****我只能乖乖等候。枯坐无聊,不如放松一下。这里的塞外风光很美,你要陪我玩个痛快。”
虬弑魔大气不敢出,端起茶杯,一个劲喝茶。朱灵儿瞟了他一眼,慢慢挪过身来,一字一句说道:“我的话,你听见没有?你要是敢不从命,也好。我把你偷窥的事,告诉爹爹,看他怎么收拾你!”虬弑魔嘴里含着茶水,听她一说,忍不住喷了出来。朱灵儿见状,“咯咯”大笑。
店小二从后厨出来,急忙用抹布来擦,一边致歉道:“小的照顾不周,客官没烫着吧?”
虬弑魔道:“无妨。请问茅厕在哪儿?”
店小二指了指房后,虬弑魔迅速起身离去。朱灵儿站起身来,“哎”了一声,杏眼圆睁,一跺脚,又坐了下来。
虬弑魔磨磨蹭蹭,在茅厕躲了半天,这才返回酒馆。发现桌上摆满了空盘,一个碗里残留几根面条。店小二告知,那个红衣姑娘吃了点东西,等得不耐烦,便将食物打包,已经走了。虬弑魔微微一笑,大步走出酒馆,直奔将军府而去。
走到街口,忽见很多妇孺老幼,乞丐模样的人,围在一起,端着饭碗,吃得热闹。还有未得到者,急得上蹿下跳。原来朱灵儿正在给饥饿百姓分发食物,虬弑魔见状,停住脚步,摸了一下口袋,转身来到包子铺,将包子全部买下,然后来到朱灵儿身边,一起分发。顿时,整个巷口挤满了人,轻微骚乱之后,将食物一抢而空。
虬弑魔与朱灵儿拍拍各自的空囊,相视一笑,走出巷口。只见文琅迎面而来。虬弑魔二话不说,搜出文琅身上的碎银,跑到炊饼店,捧出一摞子炊饼,又引来百姓的哄抢。
人群渐渐散去,文琅感慨道:“救急难救贫。要想百姓生活富足,必须要天下太平。黄风恶徒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得安生。由此可见,我辈责任之重大!”
虬弑魔道:“正是如此。狼无形死亡的消息,可曾发给少主?”
文琅道:“已经派人发出。镇官大人刚刚接到少主的信函,据前哨探知,苏拉察关调走部分人马,去向不明。少主吩咐我们,尽快返回晋州镇,商议对策。”
虬弑魔道:“可是,我们一走,谁在此等酒鬼蔡的新消息?”说着,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朱灵儿。
朱灵儿急道:“喂,你们这么看我干嘛?别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
文琅笑而不语。虬弑魔道:“反正你也要等尊父和橙玉环的消息,就暂且登上几日,也算帮帮我们。”说着,朝文琅递个眼色,二人同时拱手。
朱灵儿也不领情,说道:“少来这套!在这穷乡僻壤呆上五天,非要把我闷死不可。我不干。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就追。”
虬弑魔无奈说道:“只要你愿意帮忙,你提出的条件,我一概答应,可否?”
朱灵儿转怒为喜,说道:“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不许骗我。”说完,笑逐颜开,随着一阵清脆的笑声,飘然而去。
文琅奇道:“你真有办法!灵儿姑娘这么任性,居然被你一言劝好,你答应她什么条件?”
虬弑魔苦笑道:“无非缓兵之计。”
二人回到将军府,辞别镇官,迅速返回晋州镇。龙岳将探听的消息,再次说个清楚。道长古鲁丹以为,这必然是狼子之间,起了内讧。兄弟之间互相残杀,无暇他顾,却恰好给义军休养生息的机会。大家均赞同道长古鲁丹的想法。虬弑魔建议,静观事态发展,得到准确消息之后,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五日之后,朱灵儿返回晋州镇,带来新的消息。据酒鬼蔡讲,狼无形死后,其近臣鄂巴贡勾结狼迫人,密谋夺取黄石、绿石、蓝石,捷足先登,控制黄风之域,进驻黄凉宫。并出示狼无形密诏,宣称太子无德,改由三皇子继承大统。太子以密诏真假难辨为由,拒绝承认。狼迫人盛怒,公然与太子决裂。二皇子狼迫地实力微弱,保持中立,但求自保。狼迫人率先发难,布兵乌河边境,随时准备进攻。太子急调苏拉察关八万人马,不料内部有狼迫人的心腹,双方发生火拼,最后太子一方险胜,但仅存三万多人马,除一万驻守苏拉察关,其余返回橙雪之域。
麻日烈报仇心切,想要趁苏拉察关空虚之际,一举拿下。文琅听后,并不赞同。提出个人观点,苏拉察关虽仅有一万人马,但城体高大,易守难攻。义军正处疲敝之时,难有胜算,不如坐山观虎斗,无论太子与三子谁胜,都将灭掉二子。这样一来,胜者实力也会大损,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而义军休整妥当,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便可趁机再夺苏拉察关,不做停留,一鼓作气,向南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