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交流会第一？大言不讳还真像你的风格。”仿佛是见到什么新奇的事物，此刻奥克塔维亚心情可是好的可以。对文森特在梅利西姆战士学院内的所作所为早就略有耳闻，特别是听说了那个震惊学员的宣言之后更是既惊又喜。这不刚在王宫中安排好政务的皇女殿下第一时间便离开王宫亲自找到了文森特。
“听说你把你的学员们带出城外特别训练，为此还招惹了的不少麻烦？”
点头承认，坐于马车车厢对面的文森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透过车窗出神地望着窗外克林斯特汉姆城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视线无奈得从他身上移开，奥克塔维亚的目光又凝聚到了坐在文森特身边的另一位少年身上。而此人正是当今艾斯特帝国军部统帅克莱因的长子佩恩。劳。文德斯。
“没想到你居然会不幸地落到他的手上，想必这一个月来的日子很不好过吧。”对于文森特的性格奥克塔维亚虽不能说是完全了解却也知道个十有八九。对于佩恩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玩伴＇来说更是平添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让我更惊讶的是你们竟然早就认识。”
“这事情说来话长。但就这几天而言我敢说他前世一定是地狱里的魔鬼。”魔鬼，这是在＇享受＇过文森特特别训练一个月后全班十七名学员一致得出的评价；佩恩长那么大还真没见过有哪个教官像文森特这样变态到极致的。回想自己当初在山谷中竟然还和这个恶魔近距离相处过整整三天，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愉快地欣赏这佩恩窘迫的表情，奥克塔维亚却瞥见文森特仍就一副灵魂出窍般愣愣盯着窗外。这家伙从上车没多久就一直这样神叨叨的，问他什么也只会＇哦＇＇恩＇之类的敷衍了事，一声不吭的样子令奥克塔维亚不禁皱眉。
“文森特，文森特！”
“嗨，文森特，叫你呐，愣什么神啊。”用手肘杵了杵身边少年的腰际，佩恩也倍加觉得伙伴今天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抱歉。”愣愣得回过头来的文森特如大梦初醒一般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呃，有事吗？”
“
“一路上你看你跟离了魂似得，想什么呐？”
“没什么。只是。”话刚说到一半，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随即窗外便传来一声车夫到站的嘱咐。教会到了。
打开车门走下马车，展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片洁白如洗的宏伟宫殿建筑群，这其中屹立于中心位置高达二十米的白玉石石碑最为醒目。而石碑的正对面就是三人此行的目的地－－光明教会侍奉诸神的正殿－－大圣堂。
并不急于步入殿内，文森特出神得环顾着四周庄严肃穆的景象，抬头仰望着殿门前的高耸石碑，一股强烈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
这里我曾经来过，我认知这个地方；虽然在文森特的记忆中这里是那么的陌生，可身体却清晰得记得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在那一张张残破的记忆碎片中寻觅，文森特的脑海中拼凑出了一张模糊的景象。除了细微之处有些许的差异，拼凑出的的记忆场景与眼前的几近一致。这更加断定了文森特之前的猜测。
＇说不定在这儿能找到我需要求证的答案吧。＇幸亏亚隆代特和撒尔扎克之眼都遗留在那个女疯子魔导士那里。在这种光明教会的驻扎神殿带上那玩意可难保不会被察觉。再度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黑暗魔力封印，确认无误之后便随同两位贵族同伴一同走进了正殿的大门。只不过文森特并没有料到，早在他踏进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一双明锐的眼睛给牢牢盯住了。
“请问您就是文森特。拉布雷斯阁下吧。”刚进入正堂没多久，一边的长廊中便快步走来一个祭祀模样的青年男子。冲着走在最后头的文森特示意道。
诧异的点头承认，冥冥之中文森特也有种必然的感觉。“我是，请问你。”
“文森特阁下，瑞佐沃尔主教大人有请，请随我来。”说着从文森特比了个邀请的手势。
回头看看奥克塔维亚和佩恩，不出所料两人均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神情看着自己，想必也是没想到刚来这里便直接会被主教点名召见；这等荣耀即便是帝国王室也很难享受得到的。
冲两人歉意的打了个招呼，文森特便在领路祭祀的指引下朝正堂旁的一间内殿走去。
“我决定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让文森特这个家伙老老实实把所有窝藏的秘密都交代出来。”望着银发少年的背影，奥克塔维亚忿忿得说道。
“他难道不是你的部下吗？”奥克塔维亚的话让一旁的佩恩听着很莫名，哪有部下还敢对顶头上司有所隐瞒的道理，除非。
“少瞎猜了，告诉你也无妨。”从小一次长大奥克塔维亚岂能看不出佩恩的心思，想想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而且文德斯家族也一直是父王的亲信同时也是大皇子依仗宰相势力的死对头，日后也总有需要求助的地方。“：作为交换，你也要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
“没问题。”
不同于外部正堂的宏伟庄重，眼前的内殿则显得具有一点私人性质。数以千记的纯白烛火将内堂妆点得肃穆而圣洁，而堂内安放这个五尊光明诸神的圣像则更给这个不算很大的空间增添了不少凝重。
屋内的中央正站着一个人，文森特能感觉到，从那个人的身上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不同于强者的霸气，也不像是圣者的慈祥与和善，眼前的老者的背影给人一种夹杂与矛盾漩涡之间的影响。
“栖身于秩序与混沌之间的协调者想不到居然会是像你这般年幼的孩子。”回过身来，老人的第一句话便将文森特顿时吓了个半死。秩序与混沌？这指的不就是光明与黑暗这两股力量吗？难道自己的身份泄露了？
“您，您就是瑞佐沃尔？斯图卢特主教大人？”紧张之下的文森特决定先谈谈口风，对手可是光明教会的主教，实力绝不容小视。暗中文森特已经开始盘算规划撤离的路线了。
“小伙子你无需紧张。你今日会来此早在数月之前无上的光明诸神就预言到了。”似乎是看穿了文森特的所想，瑞佐沃尔主教微笑着示意他坐下。“我在此已等候多时，不必拘束。”
从老人真诚的面容文森特看不到一丝的狡诈和欺骗。狐疑着在老人对面的一张木椅上坐下，藏在斗篷中的左手却时刻握紧着剑柄。
“不知主教大人如此尊贵的身份找我一个小小的帝国军官所为何事？”
“静听。”瑞佐沃尔主教忽然间变得极为虔诚，那眼神透过文森特朝他身后的某处望去。
反射性得跳开一段距离抽剑回过身来，顺着瑞佐沃尔主教的目光文森特发现自己的身后内堂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模糊男子的身影。如些个光线所凝立的那个轮廓里却又被着绝妙的匀称。
如同一道白光划过，男子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逆光之中，许久才能模糊看清其容貌。橙色的发丝，幽紫色的奇异长袍呈环状绕在周身。男子的姿态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却又不止是单纯的美丽而已。描绘身影的线条找不到一丝的缝隙。从中编织出的高贵气质缠绕着一种骇人的沁寒。
“真正想见你的人不是他，是我。”男子那锋利如刀的美甚至叫人畏惧。如同艺术品一般超俗的面容令人难以捉摸，陌生之中有透这几分熟悉。男子似笑非笑得看着文森特，而瑞佐沃尔主教则早已虔诚谦卑得匍匐到了地上。能令一位教会主教行如此大礼除了当今教皇之外也就只有那传说中的光明诸神。
“你是谁？”将佩剑竖到胸前，眼前的男子无形之中所散发出的那种强势和霸道的气息令文森特有些喘不过气来，圣洁的外表之下似乎毫不遮掩其内在的傲气。那是一种凌驾于力量之巅的孤傲。在他的眼中任何人都形如蝼蚁。
“明知故问的凡人。你愚昧的心中不早就有了定论又何苦再问这无聊的问题呢？”
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文森特的脸颊浸透了衣衫，男子的神情依然平淡可那无形中所施加的威压却愈发强劲。紧握着剑柄的右手开始不住得痉挛，这种深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文森特还是头一回感受到。
“你是光明诸神？”毫无缘由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内心却不由自主地平升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注意你的言辞凡人，在你有生之年能一睹神的英姿是你毕生的荣幸。我的名字是司卡德鲁，司掌秩序之言的光明大神。”
今天是怎么了？虽说自己有预感要有大事发生却没想居然能见到传说中的光明诸神。这究竟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知晓了我的身份却仍不收回你手中的剑，在这凡人之中你还真不懂得该有的礼数。”
“抱歉的很，要说我并非是你的信徒，接受异教徒的膜拜那才是最大的侮辱吧。”至今为止文森特可以说还是一个无神论者，打从小就不相信什么神灵的存在。即便是像现在这样真神就在自己眼前也不能改变他原有的想法。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所谓的神灵不过是些拥有绝对力量和支配力的高等种族。而那些所谓的法典教义更不过是那些身处支配王座的高等种族为奴役其他种族而散布的谎言。至于他为何会有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文森特自己也说不上来，仿佛是从出生前就已铭刻在脑海中的一样挥之不去。
“有意思的凡人，能当着吾等面出言不逊这千年之中你当属异类。不错，我就宽恕你的无礼。”
“那可真是多谢了。”依然举着佩剑的文森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若是眼前的神灵真想制裁自己那可能连照面的都算不上就会被秒杀，只不过坐以待毙也不是文森特的风格；即便几率在渺茫只要不是绝望都要去试着闯一闯。
“舍弃无谓的挣扎。即使你当属异类也仍旧没有与我等匹敌的实力。”慢步走到文森特跟前，司卡德鲁的鼻尖距剑刃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可那金色的眼眸却透过剑刃死死的凝视着文森特的双眸。“况且你已时日无多。”
“犯不着惊讶，你出生至今的一举一动吾等尽收眼底，何况你还欠我一条命。”
“什么意思？”
“难道你忘了嘛？三个月前那个镇的那个夜晚，若非我出面恐怕你早就成了那两个魔族的刀下鬼。”
“那夜是你？”对方的发言令文森特不禁一颤，这点狄斯路亚那个老狐狸可没有跟自己提及过；可仔细想想这样一来那晚克鲁泽他们的无故失手就说得通了。可文森特实在不明白，堂堂光明诸神为何会不惜下界只为救下自己一个普通的人类更何况自己不仅不是他的信徒还是一名黑魔剑士。“为什么？”
“因为你的存在是必要的。凡人，我想你应该清楚你体内那个威胁着你生命的契约是何物。”
“想活下去吗？人类。”
“你在诱惑我？”谁不像延续自己的生命，但正所谓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与之相等的代价，文森特很明白，想要享用这一诱人的蛋糕可没有那么容易：“你想让我做什么？”
脚尖点了点所采着的地面，司卡德鲁冰冷的面容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在这座城市的地下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不久前吾等特别驻扎在那的地面代行者们被不知名的闯入者消灭了。我希望你能下去看看。”
“司卡德鲁大人，万万使不得。”之前一直匍匐在地上的瑞佐沃尔主教大惊失色的抬起头来。“那里可是。”
“静言！”
“请，请您恕罪。”神的意愿就是一切，赶紧又匍匐到地上的瑞佐沃尔主教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虽然不理解为何诸神会这么做的原因，但身为神仆是没有资格质疑神灵的。
侧身瞄了眼身后的主教，文森特将手头的佩剑收回了腰间的鞘中。“是现在吗？”
“这你自己决定，通往地下的入口由瑞佐沃尔主教带路，在这期间你毋需担心身份外泄。我之信徒会赠予你一件合适的＇外衣＇。”
“恕我直言，作为维护光明信仰的大神，您的做法与意图我实在不能理解。”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是来源与本质应与自己敌对方的援助，在未弄清底细之前是万不能轻易答应的。”能给我个有说服力的解释吗？光明神阁下。”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分。凡人，你愚昧的谨慎迟早会要了你的命。”
“就算会有那么一天，但绝不会是现在。”调整了下呼吸后文森特正色道：“你之前说过我的存在是必要的，虽然我不知道身为神祗的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可我就是我，我自己有权利选择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同样的也有权利拒绝我所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无论是司卡德鲁还是文森特亦或是瑞佐沃尔主教，身为光明神的男子目光复杂得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银发少年，而文森特则毫不卑亢的眼神注视着司卡德鲁。
“有趣的人类，你说的很对凡人，若不是我现在需要你你的刚才的那句话就足以让我瞬间将你化为空气中的尘埃。永远记住，在吾等的面前你们是没有任何权利可言的。可既然你已经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吾等就破例满足你无知的好奇。”司卡德鲁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如雨后彩虹般的七彩色块转瞬覆盖了他的全身。待一阵刺眼的强光过后，眼前原本站着的光明神已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得堂内四壁徐徐回荡在耳边的回声。
“远古的繁星即将陨落。
净蓝的天空将为乌云所遮盖，
被蛊惑的愚者将打开混沌之门。
双色的新星会带来破灭的火炬。
为世间照亮永恒的白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