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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胜不足喜

全队在张光明的鼓励下又一次踏上了球场。比赛开始后陈云天拖着伤腿明显感觉不适,失误逐渐增多,尚铁英有意识的靠近陈云天,一来接应陈云天的分球,二来在陈云天失误时及时弥补,多次将阿联酋队从陈云天脚下拼下的快攻机会就地遏制住。但陈云天作为全队的组织核心,受侵犯不可避免,终于在一次进攻中,被阿联酋队的后腰重重铲倒。尚铁英怒不可遏,冲上去就朝着对方球员怒吼起来,双方球员顿时纠缠在一起互相理论着。裁判上前即刻给了对方犯规球员和尚铁英各一张黄牌。

尚铁英没有对自己的黄牌申诉,而是跑到倒在地上的陈云天跟前。看着陈云天痛苦的表情,尚铁英心如刀绞,问:“怎么样?”

“我还能踢,我一定要坚持下去。”陈云天艰苦地爬起来。

尚铁英扶着陈云天说:“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们一起向前冲!”

就在这个犯规位置,中国队得到一次直接任意球机会。陈云天顾不上伤痛,走到了罚球位置,执意主罚。全队自然将这个机会给了陈云天。

陈云天轻轻舒了一口气,一阵助跑之后将球踢出,吃力部位恰到好处,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入球门右上角网窝。守门员虽竭力扑救,依然没能触到皮球。场上比分变为2:2。

尚铁英与陈云天紧紧拥抱一起,喜极而泣道:“你能行,你一定能行的!”

陈云天见尚铁英依然斗志昂扬,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腿伤,应声道:“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能进球,我们一定能赢!”

教练席上替补球员和教练组喜庆之际,张光明却依然未见喜色,冷冷地看了看比分牌上的时间。

早已和球员们打成一片的赵文海有些纳闷,问道:“张指导,扳平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张光明道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们的球队到西亚来比赛,一般在这种炎热的气候下,到下半场会有一个体能的瓶颈,就在七十分钟之后,也就是现在。”

不出张光明所料,中国队体能果然马上出现了集体透支的迹象。后防线的压力陡增,但前面依然在加紧进攻,出现了前后场脱节的现象,中场显得格外空虚,阿联酋队的反击变得极为犀利,有两次机会几乎都要威胁到中国队的球门。尚铁英也不得不撤回来协助后卫防守。

张光明随即将一名边前卫换下,换上一名防守型中场,加强防守厚度,同时在场边呼喊球员先稳住防守。

中国队全队统一思想后逐渐顶住了阿联酋队的又一轮猛攻,并留林斌一人在前场伺机发动快速反击。终于,中国队逮到一个机会,在后场断下阿联酋队的球,迅速将球交给陈云天,陈云天在摆脱一名阿联酋队球员的干扰后,一记精准的长传找到林斌。林斌卸下来球,直冲阿联酋队腹地,阿联酋队回防的边后卫死死缠住林斌,将他逼到外线。阿联酋全队利用这争取来的几秒时间全速回防,中国队也顺势转守为攻,压到阿联酋队半场。林斌见失去了快攻机会,便将球回传中场,陈云天接球,想乘阿联酋队防线还未布置完整,利用个人突破撕开一个缺口。正当陈云天带球突破之际,回防的艾哈迈德将他脚下的球捅走,双方球员在中场连续拼抢,球权几度易手,一片混乱。双方的队形都在这几次快速攻防的转换中被压得很扁,谁第一次成功发起快攻,就可能形成直接的威胁。球又到了陈云天脚下,他与林斌想以一个二过二将球快速摘出人员密集的区域,却又被阿联酋队破坏,球正好落到艾哈迈德脚下。这时,中国队的整体队形在几番快速进退之后已经混乱不堪,陈云天立即感到大事不妙,急忙再度退防。

“后面有我!”只听尚铁英大吼一声,一个果断的上抢,将艾哈迈德脚下的球断下,阻断了阿联酋队即将发起的快攻。

心心相惜的陈云天早就返身再度往进攻方向疾进。尚铁英及时将球直传给陈云天,并紧跟在陈云天身后准备接应。

陈云天接球突进后,与林斌一个二过一,将阿联酋队整条防线都甩在身后,只有阿联酋队一名边后卫从另一侧补位过来,还有可能赶上陈云天,但已经不可能占据有利位置了。

紧跟在陈云天身后的尚铁英作为中场的防守悍将,从阿联酋队那名补位的边后卫奔跑发力的动作预感到,他要下脚了,而且是下狠脚。

全然不知身后险情的陈云天已经在思考对付守门员了,却听到身后一阵闷重的撞击声,他下意识转头回看,发现就在自己身后,阿联酋队那名补位的边后卫重重铲在尚铁英的小腿上。他马上意识到,是尚铁英在对方下重脚铲球的那一刻,自己也一记滑越,将自己的腿置于陈云天与对方球员铲球的脚之间,硬是帮陈云天捱下了这记铲球。

裁判员认为中国队有利球,给出了一个比赛继续的手势。

尚铁英忍着伤痛大喊:“继续啊!”

陈云天只感心头一酸,泪涌而出,但他已来不及悲痛,只有向前,向前!

陈云天杀入禁区,面对守门员轻松一趟,将守门员整个过掉,然后冷静推射球门,将比分改写为3:2。

陈云天进球后,立即跑到尚铁英跟前,蹲下摸着尚铁英受伤的腿,难受道:“你是为了我才……”

“哭什么,我今后不能再踢球了,这条腿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了。可你的这条伤腿,却还有更多的责任要去承担。我值了。”尚铁英笑着安慰着陈云天。

队医入场诊断发现尚铁英小腿已经骨折,立刻做出换人手势。张光明随即用掉了最后一个换人名额,换上一名中后卫,准备死守到底。

尚铁英被担架抬上了电瓶车上,临别时对着陈云天道:“云天,剩下的就看你了。”说完伸出了右拳。

陈云天与他击拳道:“放心吧。剩下的交给我。”

尚铁英被电瓶车送到场边时,阿联酋数名安保警察随即跟着。赵文海也来到了尚铁英的跟前。

尚铁英心满意足,微笑着对赵文海说:“赵支队长,这回国路上我要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我想告诉你,至少今天,我是你的球迷。”赵文海向尚铁英伸出了手。

尚铁英与赵文海握手时感极而泣。能得到赵文海的肯定,对他而言再无遗憾。

尚铁英被送往当地医院治疗,而中国队的比赛还剩不到十五分钟。在全队众志成城的防守下,中国队硬是扛过了阿联酋队比赛最后阶段的疯狂反扑,将3:2的比分保持到终场。中国队赢得了四十强赛的首胜。

全队胜利后,张光明带着全体队员到远道而来的中国球迷看台前致谢,而林斌则被赵文海悄悄带离球场。张光明看着弟子离开的落寞背影,一种彻底失败的感觉涌上心来,他呕心沥血十多年培养的一批球员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如今,国家队成为了他唯一可以奋斗、寄托的目标,可没有了这些弟子的陪伴,却是那样孤单。

中国队得胜归国,但几乎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因为尚铁英与林斌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这使国家队处于舆论漩涡之中。球迷们实在难以接受,在对阿联酋队比赛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尚铁英和林斌竟然涉嫌在俱乐部踢假球。

足协针对这一突发状况,将国家队的训练安排在昆明一处偏僻的训练基地内,尽可能减少外界对国家队备战的干扰,足协主席钱惠康也前往国足训练基地亲自做好队员思想的安抚工作。钱惠康达到基地后,张光明召集全队开了一个碰头会,钱惠康亲自主持。

钱惠康在会上首先肯定了全队在首场比赛中的表现:“各位球员,首场比赛大家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发扬敢打敢拼的精神,取得了开门红。我向你们表示祝贺!”

一阵掌声之后,钱惠康话锋一转,讲到尚铁英和林斌的问题:“当然,现在长宁队的案子公安机关已经介入调查。我们国家队的尚铁英和林斌也被采取了刑事强制措施,鉴于两人当前的情况,足协决定,临时将两人调整出队,等候公安机关调查结果。我在这里先定下一条规矩,那就是在司法机关没有给出明确结果之前,我们国家队的任何成员都不要对此事发表任何言论,一心一意备战好之后的比赛。一个星期后,我们将在昆明迎战越南队。大家必须马上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这场比赛上,力争拿下这场比赛。”

张光明应和道:“请足协领导放心,现在我们全队上下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要用胜利来报答全国球迷。”

“好。对了,云天的伤势怎么样了?”

张光明发愁道:“不是太乐观,队医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但伤势并未有明显好转。毕竟是老伤复发,麻烦一点。”

钱惠康说:“你也不要太发愁,足协请示总局,临时调集了三名国内著名的运动医疗专家,今明两天应该就可以到昆明。”

“那太好了。谢谢总局领导的关心!”张光明喜出望外。

钱惠康安慰陈云天:“云天,你安心养伤。不要太着急。”

“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

果然,当天晚上,总局安排的三名运动领域医疗专家到达了昆明的国足训练基地。他们经过两天的会诊将结果当面告知张光明和陈云天。

医疗专家组长对两人说:“张指导,云天。我们必须负责任的将实情告诉两位。云天的伤势十分麻烦,我们的意见最好能手术治疗,而且要快。”

陈云天立刻否决道:“这怎么能行。一旦手术,这后面还有七场比赛,我都踢不了了。”

张光明也问:“那能不能先保守治疗。”

组长沉默了一会,回答:“云天的伤是老伤,因过度的运动疲劳引发,恢复十分缓慢,即便是保守治疗也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有可能达到比赛要求。如果在这之前冒险上场比赛,一旦伤患加重,很有可能危及云天的运动生涯。千万不要冒这个险。”

这残酷的事实,让陈云天深受打击,张光明也只有作好没有陈云天参加比赛的准备了。

比赛不等人,中越之战在昆明拓东体育场如期打响。陈云天由于伤势的原因,只能在看台上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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