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青鱼一行四人听到茶婆婆说有办法对付酆都鬼使的蜈蚣时,忙问她计将安出。正所谓:会者不忙,忙者不会,茶婆婆徐徐问道:“各位可知蜈蚣的天敌是什么?”
长卿说:“公鸡!”大家纷纷称是。
茶婆婆接着说道:“所言不错,可这蜈蚣尚且能够飞天,可见它已形炼成妖,寻常的公鸡岂可敌它?不过我知道有一物或可与它匹敌,那就是鸡冠蛇。”
鸡冠蛇?!
大家听她说出这三个字时,都感觉很是诧异。青鱼也听人说起过鸡冠蛇,传说中的鸡冠蛇头生鸡冠,灿若红霞,身有肉翼,能够凭虚飞行,且有剧毒,难道当今世上尚有此蛇的遗种?
茶婆婆见大家半信半疑,就解释说:“我也是之前听人说的,据说蜀山的龙须岭就有鸡冠蛇,不过现在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长卿抢白道:“那还不是没说?龙须岭我们去过,难走得很!”
草木道人说道:“我也听说过龙须岭有鸡冠蛇的事,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故老相传那时它还不叫龙须岭,就叫鸡冠岭,当时就发生过一个小道士抄近路回山遭蛇袭击,最后中毒不治身亡的事,所以之后蜀山上的人很少走那条路。听说岭下面雾障重重,那鸡冠蛇就藏身在下面。”
青鱼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够活捉这鸡冠蛇呢?”
茶婆婆说道:“活捉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将它引出龙须岭,那飞天蜈蚣也是嗜血喜阴之物,二者必然相斗,鹬蚌相争,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长卿傲然说道:“好,那我们就去龙须岭引蛇出洞,不杀了那条蜈蚣,我心有不甘!”
茶婆婆说:“此事要从长计议,也不急在一时,今晚你们先休息好,明天我们再商议具体的计划。”接着叫那小童:“茗烟,你先带这几位去厢房歇息。”
茗烟站在身边回答:“是,婆婆。”
其实这些天青鱼、长卿和阿星都没睡个匢囵觉,草木道人也是,而且他还深受重伤,尽管有灵药续命,可也不是一时半伙就能恢复的。
当晚,因为房屋有限,长卿就和青鱼住在一起,阿星和草木道人各住一间,房间很小,长卿和青鱼洗漱完毕就躺下睡了。青鱼听着窗外虫声唧唧,双眼渐渐朦胧,梦中的自己好像还在骑马。一切都沉入深深的夜色中,竹窗外栽种着几丛茶树,兀自静默着,露水从叶尖悄然滑落,坠入土中,滋润着春泥。
第二天,天光大亮。大家昨夜都睡得很熟,清早起来精神饱满。小童茗烟起得最早,他已经为客人们准备好了早茶。大家喝过早茶,草草吃过饭食,就讨论起关于鸡冠蛇的事来。
草木道人说:“昨晚我仔细想了想,不管龙须岭下到底有没有鸡冠蛇,我们都要试一试。因为我们不除了这恶蜈蚣,我们就很难避开酆都鬼使的耳目。”
茶婆婆说:“不错,你们还要带些东西,以备不测。因常居山野,我这有专门配制的蛇药,你们带一瓶,有备无患。我还让茗烟捉了几只田鼠,用他们做诱饵。”
青鱼和长卿想让阿星不要去,阿星哪里肯听,说:“没事,我不会拖累你们的,顺便还能给你们搭把手呢。”长卿说:“死丫头,现在嘴硬,到时候我可不救你。”
草木道人也要去,大家都不同意,说他身上的伤还没好,现在在这儿避世养伤比较好,因为他逃出来了,酆都鬼使肯定正在到处找他,他如果也去,目标太大。
还是茶婆婆最后一锤定音:“臭老道就别去了,在我这儿养养伤,你们三个此行一定要小心。不管能不能找到鸡冠蛇,一定要尽快回来。记住,从长计议,性命为重。”
青鱼、长卿和阿星点头答应。
三人下午将诱蛇的东西准备好,又休息了一晚,养足精神。翌日,三人就带着火把、绳索、蛇药、装在竹笼里的田鼠等物出门。草木道人和茶婆婆将他们送到院外,再次叮嘱他们千万小心,三人方才骑着两匹快马沿着原路返回蜀山镇。
青鱼和长卿、阿星在路上商量估计三人再快也是要到傍晚才能到龙须岭的,晚上下岭的风险太大,三人不敢托大,所以决定先在山脚露营,第二天一早等岭下雾气散了些就下去。
晚上三人在山脚处找了个空旷之地休息,人累马乏,升起一小堆篝火,既防野兽也可以驱寒。阿星却脱下自己脚上穿的鞋,这鞋是她自己用藤、麻等物编织的。她把鞋放在一边,赤着双脚沿着三人的宿营地走了一圈,青鱼和长卿见状,都觉好奇,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阿星的一双不大不小的脚。阿星因为常年生长在野外,以前是赤脚惯了的,虽是纤纤双足,脚底却长了一层老皮,光脚板走起来比一般人穿鞋走还要快。
长卿问她:“阿星,你这是干嘛?小心地上有虫子!”
阿星是在野外待惯了的,岂怕什么虫子,嫣然一笑说:“我这是留下人的气味,那些什么虫子闻到气味就知道这里是我们的领地就不敢过来了啊。”
青鱼指着篝火上绕飞的蛾子说:“你看,这不有虫子进来了吗?”
阿星说:“它们有翅膀,我也拦不住的。”
这时一只飞蛾扑进了火里,瞬间就化为焦炭。阿星看见,有些不忍,问身边的两个同伴:“你们说这小飞虫为什么要飞进这火里,它不怕烫不怕死吗?它死了还有魂灵吗?”
青鱼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阿星的问题,他想到了命运的无常,联想到三人此行吉凶难测,难道最后也要和这飞蛾扑火一般?长卿平时活泼多话,这时也没有作声,拿根枯树枝拨了拨火,跳动起几粒火星,火光映照在三张年轻的脸上。
夜色撩人,天上疏星几点,不远处那几只关在竹笼里的田鼠在吱吱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