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湖边,雨晨穿着一件桃红色的到膝盖上来一点的连衣裙,那天之后,每天她都会在这里,避开了所有的人,关闭一切通讯。
提前回来的洛源,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身后,要不是此人在自己的心中的深刻,也许会认不出完全不同风格的她。但他依然清晰地知道,她就是他一直在等着的她,即使,那只是个远远的背影。
渐渐走近,站立,同样安静了好几分钟,终于喊出:“雨晨。”
转身的瞬间,他发现她已经是一个变得成熟,沉稳,但又不失纯真,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分更引人怜爱的哀愁。
看到他,她也惊愕了,他怎么苍老了那么多?也憔悴了那么多?
她看着一个多月前,自己曾想过不再见的人,现在为了一个无辜的新生命重新去面对,去违背自己的誓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思索良久才想出一句:“我们马上结婚吧。”
这一句话,如果是一个多月前听到,他会不顾一切地答应,甚至感谢上苍这么眷顾自己,可以拥有这么美好的一个真实的梦,但经过短暂而痛苦的分离,思念,说服。他领悟到这梦即使可以很美,可是,自己已经没资格享受。
洛源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走近雨晨:“那一晚是我的错,我真的很抱歉。但是雨晨,你真的不需要为了这事,而草率地决定自己的终身。我很想回答‘好’。但我不能,我怕你将来会后悔。我不可以那么自私地拥有你。”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心里懊恼,生气,后悔自己心存一点希望。来之前,她努力地说服自己,只要他马上回来,马上答应这个请求,自己就可以为了这个新生命不计前嫌,原谅他,陪伴他。可是,那一刻,她变得失望,生气,伤心。终究是自己太傻,会选择再次相信一个风流成性的浪子。
洛源看到雨晨的脸色苍白,想起她说过的病:“你还好吗?你的病怎样了?告诉大家了吗?”
洛源得到的是直视和泪水,心软了,也更担心了。
“雨晨,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走,我先送你回家。”他犹豫一会,还是不敢去扶她,害怕她过于激动,转身想开车过来。
“站住。还想一走了之吗?你既然回来了,就必须要答应我。因为你没有拒绝的机会,你必须负责,我。”
话没说完,就因为过于激动而导致的腹痛和头晕昏厥,还好,洛源及时接住她:“雨晨,我先送你回家,有什么事,等你好一点再说。”
雨晨用手捂住肚子,咬着牙说:“不,我不回家,事情还没解决。”
无法拒绝嘴唇和脸色都惨白的她,只好尝试着送到离这里最近的地方:“好,那你可以撑住吗?”
看着雨晨点头,洛源马上把她抱进车里,以最快和最稳的车速,到达一栋环境优美,周围种满花草和大树的大别墅。在车上,心情平复后,痛楚以减轻许多,才有空隙去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
棕色的玻璃,院子有水池,粉刷的瓷砖,看起来像一个木房子。
那是她曾经和他说过的,她说,想拥有一个温馨的木房子,因为,不需要很大,但一定要温馨,太大了,会孤独,太小了会拥挤,这样才像一个家。
“我可以自己走。”
他不顾拒绝地抱雨晨下车,拿出房卡,再输入几个数字,就把雨晨抱上二楼的一个房间,放到一张床上,盖好被子。
“躺一会,我出去一下。”
匆匆离去,又马上拿进来一个医药箱和一杯水。掏出里面所有的药瓶子后,说:“看一下,哪个止痛药,你可以用。”
原来,现在他的心里都只有一件事,心里还是会感动:“这里是?怎会和我在曼园的房间一模一样,还有那些照片。”
“这事,我稍后再告诉你,先吃药。”
看着那真诚的和关心的眼神,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了。原来,她的心肠真的是像星晨说的那样,软得像露水,一打就散了。
她已经没办法再用强硬的态度去说话:“这些药都不合适,哪一样,我现在都不能吃。”
“你吃的是什么药?我马上买回来。”
一把拉住马上要起身的洛源说:“你真的要我说吗?说出来之后,你就没有拒绝的退路了。”
洛源一脸疑惑,雨晨把他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肚子上,柔声说到:“我们必须马上结婚,因为,你要对他负责。”
犹如晴天霹雳地惊呆了,手像被触电一般,收了回去。
他不敢相信,他居然也有为人父的一天,自从十八岁那一年,受过情伤之后,他发誓,从今以后,只有他伤女人,也不会,再让任何女人再伤他一分一毫,只是,这一切,遇上了甄雨晨,都被渐渐地改变了。
无论如何,对于她,,他毫无办法。
药箱掉了下来,药洒满一地,看着他这么大的反应,雨晨激动起来:“怎么?你还要拒绝我们吗?你,你,”
“啊。”一激动,腹痛比刚才还要剧烈,雨晨不由地咬牙,双手捂住肚子,额头渗出细汗。
“很痛吗?”双手扶住雨晨,“对不起,我只是太震惊了。我。”
雨晨听了,马上截住,说了一句气话:“别说了,反正,我现在决定,不要这孩子了。让我走吧。”
洛源拦住要起来的她说:“不行。我们马上结婚,这样孩子就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对不起,我刚才拒绝你,是因为我害怕你将来会后悔。现在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洛源牵起雨晨的手,轻吻了一下说,“雨晨,谢谢你。谢谢给了我这么好的礼物,我太惊喜了。我就要做爸爸了,我就要做爸爸了。”
“放开我。”雨晨挣开洛源的怀抱,肚子还是隐隐约约地痛着。
洛源马上醒悟了,“对不起,我真该死,忘记了你还是不舒服。现在还是很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雨晨被眼前这一个又哭又笑,像个疯子的洛源吓到了,竟然忘记了原来想好的狠话:“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洛源擦了一下眼泪,知道自己的失态:“当然开心了,这是我和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耶,是我们爱的。”
最后一句还没说来,就知道自己错了,又对雨晨说:“我们马上结婚,让我来好好照顾你们,我发誓绝不会再让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受半点委屈。”
面对这样一个痴情的,而且几次舍命相救的人,说不心动,实在不可能,但就是咽不下去心里的那口怨气。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栋别墅的事情了吧?”雨晨擦干眼泪说。
洛源马上安静了,像被打了镇定剂似的,想了一下才说:“你不要说我傻。”
洛源把地上的药全部捡起来,放好后,背对着那疑惑的双眼说:“我从十一岁开始就成为一个没有家的人,十八岁就不再相信亲情和爱情,并发誓这辈子不会再有真感情。但这一切,在四年前遇到你就完全改变了。”
四目对视,眼神里有着各自的故事,“你对曼园的感情,对亲情的珍惜,让我很感动。你的善良,纯真,坚强,还有爱心,让我刮目相看。一开始,我很好奇,有着这么好出身的你,居然会这么特别,我不自觉地越来越关注你,最后,不可自拔地爱上你。在晓爱出现的时候,看到你们像家人一样的感情,我第一次感到亲情的温暖。于是,我就在这建立这栋别墅,把你们的照片放进来。因为只有这样,在每次必须回来的时候,我就会感觉到,这有一个家等着我,心,才不会那么寂寞,失落。”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这感人的氛围,雨晨擦了眼泪,要起来看手机,他拦下来:“我帮你。”
“我可以。”
“雨晨,你怎么放我鸽子啊?我们前天不是说好今天到我家来吃饭吗?”星晨在电话里嚷着,她心血来潮学做菜,要雨晨来帮忙试味道。
“对不起,星晨,我不舒服,吃不下东西,下次吧。”
“你没事吧?等我,我过去陪你!”星晨很着急。
“不用了,小感冒,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下次,一定要帮我。”“
洛源听出来雨晨还没吃饭,“你饿吗?要不我们先出去吃饭,再聊聊一下婚礼的事情。”
“不用了,外面的东西我吃不惯。”她低头,温柔地摸一下肚子,低语:“现在也不太适合。”
“那,我送你回家。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沉默一会,雨晨拿起手提袋出门。一路上还是沉默,下车前,她开口:“婚礼的事,你先准备着,不要太铺张,最好是领个证就行了。我会尽快告诉我哥,他还不知道。”
“好。明天我准备好一切,后天提亲。”
听了这一句,雨晨头也不回地下车,回到屋子,等着后天的到来。
冯公馆,晚上:
“哥,雨晨今天很奇怪哦。”星晨来到星宇的房间,坐在沙发上说。
星宇听了,停止敲键盘说:“怎了?”
星晨想了一会说:“哥,你不觉得?自从一个多月前,我们在天涯回来之后,雨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说,那晚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啊?”
星宇看着星晨说:“雨晨现在是甄氏的副董事长,当然要有成熟一点的样子,不然怎能管理那么大的公司,哪像你,整天像个野丫头。”
“可是,她之前和阿信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吗?虽然阿信和酒店女有了一次的越轨行为。对了,他们分开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呢?”
星宇心里明白,雨晨的感情其实就是一场说不清楚的误会。一开始,他也以为阿信会是最佳选择。但经过这几年的观察,阿信对感情的拖泥带水,对雨晨的一贯的唯唯诺诺,他的盲目,她的懵懂,迟早会破坏这份脆弱的感情。
他曾提醒过她:“雨晨,你真的决定好了?你真的听清楚自己的心声了?”
那是她单独约他,告诉他答应了阿信求婚的时候。当时,他问她,她却被问住了。
回过神后,他说:“其实,雨晨并不像我们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坚强,重情义会是她的优点,也会是她的最大的缺点。”
星晨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哥,你觉得,你和雨晨还会有机会吗?”
星宇手里的杯子掉到桌子上,心里一阵触痛。
过了半响:“像雨晨这样像天使一样的女孩,要爱上她不难,但要给她真正的,只属于她的幸福很难,也许阿信就是这样的例子。所以,我会成为这世上永远在她需要时随时出现,不需要时,在旁边为她的快乐而快乐的那个人,可是,却永远成不了她的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星宇苦笑一下说:“她会懂的。因为,爱不是占有。”
他不再言语,星晨也随之沉默。
星晨想着,若生命中能有那么一个人,给不了你幸福,就甘愿当你一辈子的背后的守护者,那么这个人将会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