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的风,化做一股寒流,从灵湖上空四下蔓延过来,几个小童吓破了胆,头也不回,个个便都径直地朝着家中跑去。
“爹……湖里有……有妖怪!”李改吞吞吐吐地向着李是说到。
听到这话,李是一愣,看看李改李果被吓得苍白的面容,对着他们这般说到:“妖怪?是真的?”
“李二麻子被妖怪吃了!”李果虽然有被吓到,但却这般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说着。
“你们两个在家待着,我去湖边看看再说。”
李是说完,便出了家门,朝着灵湖岸边走去。
灵湖上空,阴云密布,阵阵的风,胡乱吹来,本来已是阳春三月,这风本该暖和才是,但风刮在脸上,却似刀割,万般撩人,突然空中响起一声惊雷,却把李是吓得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从灵湖岸边延伸百米,有一些不明物飘在上面,李是凭着自己良好的视力,向湖中观察到,那正是李二平日穿的衣服,虽然与李二有了怨仇,但此时见到他已经遭到不测,李是心头却感到一阵发凉,莫名的叹息从他口中发出。
雷鸣电闪,从未停歇,四下的光,渐渐淡了,一场骤雨,就要来临。李是看看湖中,除了李二衣物,并无多大异样,正要准备离开,刚一转身,却听湖中一声巨响。
李是回头一看,湖中突然炸起四五处水花,如同喷泉那般,升起落下,李是心头一冷,摸了摸脸,只觉寒意无比,他的头发已经湿完,紧紧贴在额头,一摞一摞的,再看看天,不知何时豆大雨点接连打在他的身上,似痒非痛,却让他感到阵阵惶恐。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只是这声雷却闪着光竟然直直向着湖中劈了过去,先前湖中溅起的水花,已经匿迹。
“轰隆……”
又是数声惊雷,朝着湖中闪去,雷声过后,却见湖中的水,突然层层掀起,巨浪袭来,拍着礁石,响声动天,岸边的数十小船,尽数翻腾,有的甚至被这波涛弄得倒翻过来。李是一脸惊骇神色,双脚不由自主向后移着。
“哗哗……”
那湖中的水突然翻滚起来,沸腾一般,不一会儿,又突然停了,湖中除了雨点打在上面,有波痕外,便再没其他异样。
李是松了一口气,灵湖浑然天成,鬼斧神工,已有千年,祖辈在这里定居,世代繁衍,靠的便是从这湖中摄取,怕是千年过去,已经这等年月,湖中也有大鱼,李二是个短命鬼,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如今可能是因果报应,被湖中大鱼吃了。
但若被大鱼食掉,应该是连衣带人一起吞掉才对,这李二衣服怎会飘在上面,难道是他临死时候,万般挣脱,弄掉了这身衣服?
李是顾不得多想,淋着雨,全身已经湿透,突然鼻子一痒,一个喷嚏从他鼻中打出。
李是将头一扭,便想着走,但心头有想起王二仙曾在五年前那次集会上说,灵湖之中,七年之内,会有异样,当时这般说来,村民们倒并不相信,这好端端的一个灵湖,怎么会有水怪,只不过五年来,不下十人因在湖中打鱼而神秘失踪,倒让他们觉得王二仙的话有些道理,个个便都万分小心,再也不敢黄昏过后,去灵湖打鱼,原因便是那些人都是在黄昏过后去湖里打鱼而神秘失踪的。
李是迈着脚步,正要走开,却不料,刚走一步,身后便好像有东西将他拉住,李是管也不管,可能是这场大雨让他觉得衣服被雨水淋湿,变重了的缘故,但他还是忍不住回了个头。
这次回头,让李是惊魂失魄,方才拉住他的东西,映入李是眼帘却硬生生的是一只人手,那手放在他的肩头,牢牢将他抓住,顺着这只手看去,李是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整个人都仿佛被眼前这幕吓得丢了魂。
那手血肉模糊,不见筋骨,伸出那手之人,更是万般恐怖,只见他一脸麻子,脸上几颗大痣,长着长毛,不是李二还会是谁。这雨之大,李是早就一身湿透,而眼前这人,一头头发却那般飘逸,丝毫没有被雨水淋到的痕迹,只见他头发散乱飘在空中,遮住了脸,双眼面目却是那般阴冷,朝着李是望着,突然一脸诡笑,又阴森说到。
“大……哥……别……走……救……我……”
声音断断续续,悠远嘹亮,李是听后,只觉身上突然一阵发麻,鸡皮疙瘩散了一地,浑身毛孔竖起,再看看李二,他赤身裸体,一身血迹,更把李是吓得浑身只打哆嗦。
“李……李二,你这是……这是怎么啦?”
“救……救……我……”
那是一种绝望的眼神,李二双脸煞白,一身上下不止百处伤痕,早已血肉模糊,似乎被铁鞭从脚到头把整个身子都抽了个遍,但李二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李是,那只血手依旧死死将李是后肩抓住不放。
“鬼……鬼……鬼啊!”
李是突然将身子向前一冲,从那只血手中挣脱出来,也不敢回头,生怕再次被李二抓住,还没跑出一米,由于太急,身体失去协调,整个人便像猪拱地那般一头栽到水洼之中,口鼻进了许多污水,便又自然反应,将头抬起,就在李是起身之际,却不小心看到身后李二仿佛被什么东西拖住,待他起身,便把眼前这般景象看了个明明白白。
刚才灵湖之中炸起的那四五处水花处,竟然莫名地伸出了四五只百米长的触手,朝着灵湖岸边袭来,突见一只直直从李二后背穿出,入了李二腹中,李二顿时血流一地,双眼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看着腹部那个流着血的大窟窿,他缓缓移着两手,似乎想要用手去把那只触手掰出,以减轻一些疼痛,一番挣扎并无结果,只是那只触手旁边,突然又多了与之一模一样的另外两只,那两只触手一左一右将李二两只手牢牢缠住,李二整个人想要用力,却再也不能动弹,显然他已无力抵抗,他双眼睁得通圆,瞳孔中都溢着血迹,但李二似乎还有生命仅剩的最后一点力量,身子微微向前移动,却又见不知哪里冒出的两只触手当空袭来,直直缠在李二头上,被怪物触手缠住的李二,已经变成一个血球,他那先前煞白的脸,飘散的发,现在已被血迹掩盖,他的双脚,向后划去,只剩下两行血迹从这草地向湖中延伸开去,却又被这雨水瞬间冲散。
“李二!”
李是心里似有巨石堵塞,想要最后叫一声他,却怎么用力也喊不出声,只是这般不忍地看见李二就这样活活的被那五只触手拖到灵湖中,想要去帮,却怎么也站不起身来,李是心如刀割,用头努力地在地上撞了几下,想用疼痛来唤起他头脑的清醒。
随着额头剧痛传入神经,李是终于站起了身,再望灵湖,一些红色血迹散在湖面,不一会儿,又被湖水冲散。
“李二死了……”
李是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莫名疼痛传遍全身,他站起身,再没犹豫,像丢了魂一样如离弦之箭那般头也不回地冲到了村舍之中。
这一路跑来,虽然不远,但却不知跌了多少踉跄,摔了几跤,李是浑身污泥,汗水夹杂着雨水,万般狼狈地走进家中,看着李果李改,急急问到。
“你们娘呢?”
“还在王二婆家呢!”李改李果齐齐说到。
“怎么这个时候……真是……”
李是万般焦急,他深知这去王二仙家的路靠灵湖是那般的近,若她遇了水怪……
李是再不敢往下想,额头紫红乌包冒着血珠,也顾不上更换新衣,处理伤口。“李改,照顾好弟弟,千万不要出去!”屋外依旧大雨倾盆,李是看也没看,未加顾虑,就再次冲出门外,朝着王二仙家跑去。
……
“今日你先在我小观住下,不要回家!”却是王二仙看着正在悬挂干鱼的白梅嘱咐道。
“二姨,怎么啦?”
“这湖中水怪,怕是已经快要修成妖精之身了,成妖成精,便能呼风唤雨,你看今日这雨,哪里像这个时节该下的!”
“您五年前说的水怪的事儿,是真的?”
“不会有假,我卜了三卦,卦卦显凶,这些年你也看到,死在灵湖中的打鱼壮年已经不下十人了!”
“那……”
“这水怪成精,绝对会风雨交加,弄翻堤岸,只不过,这样一来,咱们村舍就全毁了!”
“灵湖四面环山,没有堤岸,二姨不用担心!”
“这样,就更麻烦了!”
“啊?”
“水怪成精不走,它又能呼风唤雨,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咱桃李村这些无辜的人!”
“那怎么办?”
“只得求仙来降魔了!”
“求仙?怎么求?”
“派人去山里之外的天云峡,或是送信去云国。”
“这么远,可怎么送啊?”
“还得找族长商议。”
“那我这就去。”
“千万别……”
“怎么啦?”
……
“砰砰砰!”
“紫碟,快去开门!”却是王二仙听到门外响声对着旁边女童这般说到。
“咯吱……”
门开了,却从门外冲进一人,满身泥土,额头有淤青,只见他急匆匆地入了观中,一身拖泥带水,神情显得万般焦急。
“二姨……妖……妖怪……李二吃了妖怪,不……不……妖怪被李二吃了!也不是……”
“莫要紧张,慢慢地说。”
“湖……湖……湖里面有……妖……”
李是话到嘴边,心头一急,还没说完,整个人便晕了过去,直直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