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督尉点了点头,大笑道:“好汉子,有这样的身手,不投军可惜了,跟着我干吧!凭你的这身本事,在军中肯定有碗饭吃。”他原名叫做韩世雄,父亲是大楚六大将之一的荡寇大将军韩飞虎,韩世雄虽然继承了父辈的勇猛,可是在头脑上驽钝一些,心思有些直,想到什么说什么。
石破天还没有接话,虞秀儿就在一旁笑道:“石大哥智勇双全,若是从军,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韩督尉的好意小民心领了。”石破天却摇头道:“小民刚和宋家寨的人走失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情况?想先去找一找,再做打算。”
“石壮士重情重义,令人佩服,可如今宋家寨那里情况不明,石壮士单枪匹马的,未免太过危险,而且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跟着本将回去,会同了马邑郡兵,我们一同扫平这些土匪,岂不更好?”韩世雄的脑袋似乎开了窍,舌头上饶了个弯,将石破天套在话里头。
“这个……”石破天果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踟躇起来。
“阿爹,你倒是说说话呀!”虞秀儿双手摇着他父亲的胳膊,以她以往的经验,这一招百试不爽,每一次阿爹都会对她的央求满口子答应。
可这一次,虞世文却没有说话,他望着石破天,双眉间犹如大地裂开一条缝,他们虞氏一族是大楚有数的几个世家大族,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为此,也经常提拔一些年青人,他倒不是嫌弃石破天的出身,相反,对于那些出身贫寒的人,只要是有些本事他都会想办法拉拢,出身不好的人大多知道机遇来之不易,都懂得施恩图报,虞世文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女儿和这个人没有什么牵连,他倒是愿意帮这个有前途的年青人一把,对于虞氏一族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女儿却偏偏看上了他,这个人要怎么处置才好呢?
他心中一动,忽然想到昨天府议卫靖仁献给他的那条计策来,正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眼前这个不正合适吗?一念至此,他展颜笑道:“石壮士,你难道不想为朝廷剿匪出上一份力?”
“土匪如此残暴不仁,鱼肉百姓,但凡心怀正义者,无人不义愤填膺,小民也自不例外。”石破天神色显得有些严肃,但他心里明白,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若是答不想,虞太守大帽子一扣,脑袋瓜得搬家,若是答想,草率从军也非他本意。
虞世文见他应答得体,神态又不卑不亢,不由点头笑道:“那么,石壮士可怕死么?”
“人活着那当然是件好事,但就是死了,那也是天命,是不可违抗的,又有什么好惧怕的?”经历过狼群和土匪仗势后,石破天的胆气更壮,这样硬气的话也是冲口而出,半点犹豫都没有,惹得韩督尉连连抚掌,手下随从也是一片喝彩。
“好!好!好!”虞太守连说三个好字,终于拿定主意,轻咳了一声,大声笑道:“石壮士,你有这样的身手,不为国效力,实在是可惜了,这样吧!卫校尉手下有个队正的缺还空着,你不妨先顶着。”
队正是正七品的官职,可管辖五十兵卒,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身后多多少少有点背景,若是一般人,突然间听到自己做了队正,恐怕早就欢喜的晕了头,可石破天却不在乎,小小队正哪里能放在他眼里,正想婉言谢绝,忽然耳朵里听虞秀儿轻声唤道:“刘大哥……”
这一声极为轻柔温软,声音里蕴含了无限的期待,石破天心中一软,又想起虞世文的那句话来,那个卫校尉?莫非是卫靖仁,他脑子里念头一转,连忙抱拳施礼道:“多谢虞大人照顾,任凭安排!”
得了石破天的应允,虞秀儿自不用说,就连韩世雄也喜不自禁,见石破天赤露着上身着实不雅,一挥手扯下自己的披风,上前亲自披在他身上。
石破天见他如此礼待自己,也有些感动,心说跟着这样一个上司,以后倒不会吃亏。
韩世雄吩咐属下搜遍了整个村落,到处是烧杀抢掠的痕迹,没找着一个生还者,残肢断臂、烧焦的尸体,衣衫不整的女尸……石破天看着心里发寒,他作为后世人,哪里看到过这样惨绝人寰的景象?同时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也要帮虞太守剿灭这伙流匪。
虞太守也是满脸的铁青,他吩咐一声,着韩世雄点齐了人马,让出两匹马来给石破天和虞秀儿,卫然和巫仁在前面带着路,一众骑兵簇拥着向白登山驰去。
石破天马术虽劣,但悟性奇高,在韩世雄的指点下,很快掌握了马性,勉勉强强跟在众人后面倒是没有掉队。
“用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腹,马奔驰的速度就快能一些。”在后面巡视了一圈的韩世雄纵马跟了上前,和他并驾齐驱。
石破天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大笑道:“属下刚刚从军,能得韩督尉亲自教导马术,当真是万分荣幸。”
韩世雄亦哈哈笑道:“石兄弟太客气了,我练兵无数,也是首次得睹能如此快学会骑马的,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呵呵!韩督尉赞誉,属下愧不敢当。”石破天谦虚了一下,望了望越来越近的巍峨山脉,不禁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道:“韩督尉,请恕属下不该多问,我们不是回马邑郡吗?怎么觉得方向不对?”
岂料韩世雄丝毫不以为忤,含笑解释道:“前面那座山脉就是白登山,我们此行要绕过它去上谷郡。”
石破天心中一动,难道真如虞秀儿所说那样,虞世文要去上谷郡搬救兵剿匪?以目前马邑郡的兵力,单独剿匪实在无能为力,匪患如此严重,唇亡齿寒之下,上谷郡太守就算不姓虞,他也不得不出兵相助。
韩世雄见他沉默不语,皱眉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听虞家小姐说,石兄弟本意是去宋家寨的,只是遇到流匪与宋家子弟走失了,但那宋家寨就在白登山脚,正是流匪肆虐之地,可谓是凶多吉少……”
他话还没说完,看见石破天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又道:“不过宋义水宋寨主金蛇鞭使的出神入化,为人稳重老练,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人物。”
石破天心中略宽,他可不是担心宋寨主,宋家寨的宋青儿、宋黑子及宋达等人与他同生共死,结下了深厚友谊,自不想他们陷入险地白白丢了性命,不过这个时候只能暗暗祈祷,也别无它法了。
“石兄弟习的是什么功法,为什么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真气波动?”这时候队伍在前面道路岔口向左一拐,果然绕着山脉疾驰过去。
“属下从未学过什么高深功法,只是从小吃苦惯了,有些蛮力而已,与人厮杀起来大大吃亏,还望韩督尉能指导一二。”
韩世雄料想他出身卑微,没有机会学得高深武法,当下真是不吝指导,把自己所知道的武学常识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一告诉他。
原来练这真气,是靠着静坐功夫,把气运在丹田,使之凝聚不散,练拳要用臂力,就把气运到臂上;用腰力,就把气运到腰上;假如四肢百胲都用力时,就把气运到全身。气有呼吸的区别,呼为阳,吸为阴;呼为动,吸为静;呼为刚,吸为柔。要把阴阳、刚柔、动静结合在一起,才能完成它的作用。
修炼真气的强度,纯度不同分为分为血勇、锻骨、金汤、定军、君临、圣耀、帝天七个层次,提升真气有很多种办法,靠呼吸锻炼进行吐纳,集中意念静坐凝心,或推动真气以肢体操作相结合进行修炼等,因此演变了无数种修炼功法,像韩世雄修炼的龙象功就是靠禅定及肢体操作配合修炼真气的,是密宗中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此功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一二年中即能练成。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如此成倍递增,越是往后,越难进展。待到第五层后,欲再练深一层,往往便须二十年以上的苦功,韩世雄也只练到第六层,荡寇将军韩飞虎练到第八层,就已经是君临阶段的一流高手了,但这十三层龙象功,却从未有一人练到十层以上,实因此功讲求循序渐进,而人寿终究有限。
听了韩世雄对功法的详细解说,石破天不禁心里发苦,且不论那漫长的修炼时间,一本合适的武功秘笈让他去哪里找?凭他的年龄,他可不指望那些高人会慧眼识人,将毕生衣钵传承于他,更别指望那些世家大族将族中秘典交予他参详,这可不是他那个时代,一本不知真假的如来神掌才卖十块钱,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身手摸了摸怀中一物,心里突然有了一丝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