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那妖僧当真是贼寇奸细,伯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先杀了这股贼人再说!”陈关急声对陈端道。
陈虎不相信林巩真的与贼寇勾结,道:“我看大师傅是在与贼寇虚与委蛇,我们最好静观待变,不可轻举妄动。”
陈关怒道:“事情已经明摆着的了,这妖僧定是跟贼寇有勾结,你们怎么还信这妖僧!”
陈虎争辩道:“大师傅是洛阳白马寺的高僧,连清风寺的主持都敬重有加,我相信大师傅不会祸害我等。”
陈关气得顿脚道:“你们都被这妖僧给骗了,至今还执迷不悟么!”
陈虎跟陈关在这里争执,陈端则在那里举棋不定,不知该听谁的好。
而就在这时,只见得山上一阵喧哗,又一大队的贼寇从山上蜂拥而下,向着山下杀了下来。见到这种情况,陈关脸色大变,气急的道:“晚了,晚了,贼人又来了增兵,这下我们危矣!”
这一股贼寇来到山下,领头的是一个骑着一匹黄骠马,身披一件犀牛皮甲,手持一柄钢枪的年轻汉子,黄面微须,颇有英武之气。
他策马来到杜远近前,高声喊道:“大头领,谁人认得我廖化廖元俭?”
听到这人自报姓名,果然就是廖化,林巩心中涌起一股激动,这可是自己来到这三国之后,所遇见的第一个三国名人啊!
廖化,前期在蜀汉平平无名,但却是蜀汉后期的重要将领,以勇敢忠义果断著称,有名的成语“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说的就是他。
杜远朝着不远处有些发怔的林巩努了努嘴,道:“廖头领,就是那个和尚,说是你的儿时好友,你还不快快过去跟他相见。”
廖化抬头朝前面的林巩看去,却觉得眼生的很,实在想不出这是自己哪位儿时的旧友,正要喝问,这时林巩已经回过神来,不等他发话,忙大笑一声,道:“久闻廖元俭廖将军之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林巩能够在此地见到廖将军,真是三生有幸!”
林巩?廖化自认不识得此人,脸色一变,手中钢枪遥指着对方,喝道:“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冒充我廖化的儿时旧友,莫非以为我手中钢枪不能取你性命么!”
面对廖化的威胁,林巩并没有太惧怕,因为他知道廖化以忠义著称,绝不会无缘无故乱杀无辜。当下他朝对方拱了拱手,又高声道:“不瞒廖将军,在下林巩,乃刘使君的乡党旧友,今日路过此地,就将要去投奔刘使君的。”
不得已之下,他又开始胡诌起来,刚开始冒充这廖化的儿时旧友,现在又冒充刘备的乡党旧友,不知刘备知道后又会有何感想?不过现在此事事无对证,林巩也不怕廖化等人怀疑,打定主意先把这些人唬弄住,一切等过了眼前的危机再说。
果然听了他的这番话,那杜远和廖化都是一怔。只见廖化狐疑问道:“刘使君?哪位刘使君?”
林巩嘿嘿一笑,道:“还能有哪位刘使君,当然是以仁德大义之名播于天下的如今的豫州牧刘备刘玄德了!”
“刘备刘玄德!”
廖化听了之后,果然吃了一惊,不禁坐于马上脱口叫了出来,就连旁边的杜远,此刻也是悚然动容,显然也一向知道刘备的大名。
“原来尊驾是刘使君的乡党旧友,失敬失敬,廖化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恕罪!”听到林巩道出刘备之名,廖化顿时一改脸色,变得十分谦恭客气起来。
“大胆和尚,简直胡说八道!”
这时旁边的杜远突然大叫了起来,手中钢刀遥指着林巩,道:“好你一个贼和尚,刚才冒充廖头领的儿时旧友,如今又胆敢来冒充刘豫州的乡党旧友,当真是岂有此理,还真把我等当猴子耍啊!”
说完这话,杜远又转头对廖化道:“廖头领,千万不可轻信了此人的胡言乱语,我看这人言语漏洞极多,破绽百出,乃是一个奸猾之徒,决不可相信,我和你今天不如先宰了这个奸猾之徒,然后劫掠了这队车马财货上山,痛痛快快的喝酒吃肉,岂不甚好!”
林巩听了,慌忙道:“廖将军,刚才在下冒充将军的儿时旧友,乃是一时不得已的举动,只是为了能让将军出来相见,得罪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廖化狐疑的望着林巩,道:“尊驾当真是豫州牧刘使君大人的乡党旧友,将要去投奔刘使君大人么?”
林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身后的陈端等人,道:“廖将军若是不信,我身后的这些人,都可以作证。”
到了这时,陈端等人哪还不知道,林巩并不认识这些贼寇,刚才使的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已。而现在他又说是什么刘使君的乡党旧友,还说自己等人可以作证,当然又是在胡说八道了。
但现在陈端等人自然不会去揭穿林巩的谎言,他们已经看出,这个叫做廖化的贼寇头领似乎对刘备十分敬重佩服,所以现在冒充刘备的乡党看似是唯一可以脱险的办法了。
所以此刻听到林巩的话后,这些人纷纷都出声附和点头不已,说自己等人确实是刘备刘玄德的乡党故旧,此刻正是要往徐州投奔刘备去的。
廖化见了,立在马上,一时沉思起来。刘备如今驻在沛城,离这里也不是太远,他也是知道的。刘备的仁德大义之名他也听闻已久,也曾经动过要去投奔刘备的心思,并以此事试探过杜远。但杜远却是不愿意,情愿在这九里山逍遥自在,做一个山大王,而不愿去投奔刘备。在杜远看来,刘备根本成不了大事。
杜远不答应,而廖化一时也找不到可以引见的人,再加上他出身黄巾贼,担心刘备不肯接纳自己,毕竟当初刘备也是剿过黄巾贼的,所以此事就一直拖延了下来。
如今在这里见到林巩等人,听他们说就是刘备的乡党故旧,他的心思便又活动了起来,觉得这是自己去投奔刘备的一个机会,只要得到这些人的引见,刘备接纳自己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要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些人当真是刘使君的乡党故旧,否则自己投奔刘备的事情不仅落空,反而落下了一个大笑话,空让人耻笑。而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颇多怀疑的。
看到廖化坐在马上一时沉思不语,林巩知道他心中的顾虑,当下便问道:“廖将军可是不信我等是刘使君的乡党故旧?”
廖化确实是有此疑问,便也没有隐瞒,点头道:“你们既然自称是刘使君的乡党故旧,不知可有什么物事凭证,拿了出来,这样我也好相信。”
林巩闻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廖化呆在那里,却被林巩笑得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为何发笑。
笑过之后,看着被他笑得一脸雾水的廖化,林巩大是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道:“不瞒廖将军,若廖将军要我等拿出什么物事凭证,来证明跟刘使君的关系,我等是拿不出来的。”
他这话倒是不假,他们本就跟刘备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又怎么拿得出什么物事凭证来。
廖化听了,以为林巩在戏耍他,神色一怒,正要喝问,这时就听林巩突然反问他道:“不知廖将军看刘使君如今的处境如何?”
这话问得廖化在马上又是一呆,不知林巩突然问起这个是什么意思,一时也答不上来。
好在林巩也没有非要他回答,当下就替他答了起来,道:“将军若是不知,那就由我来告诉将军。现在刘使君以一支残破败军寄居在沛城,可以说兵微将寡,缺兵少粮,困顿窘迫之极。而在其东边,却有吕布大军虎视眈眈在侧。吕布乃世之虎将,占据徐州,兵精粮足,必容不下刘使君酣卧在侧,两家已经势成水火,吕布发兵来攻是迟早的事情。刘使君已经在吕布手上大败了两次,而这次更是敌强我弱,依旧难以抵挡,所以如今刘使君的处境可谓是如履薄冰,朝不保夕。不知我说的这番话,廖将军可同意否?”说完紧紧盯着廖化,等他的答复。
听了林巩的这番话,廖化心中震动,但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都是事实。沉默良晌之后,他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说的都是事实,刘使君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大妙,但这与我们所谈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见他承认,林巩不禁呵呵一笑,道:“廖将军承认这一点就好。那么请将军想想,既然如今刘使君的处境这般不妙,连自身都难保,那我们若不是刘使君大人的乡党故旧,那为何别的不冒充,偏偏非要冒充刘使君大人的乡党故旧呢,若是我们冒充曹公,或者吕布,或者袁术,或者刘荆州的乡党故旧,岂不是更好?”
廖化听了,不由再次语塞,仔细寻思一下,果然觉得对方的这番话大是有理,现在刘备的情况确实不妙,朝不保夕,冒充其他任何人的乡党故旧,也比冒充他的乡党故旧强啊。看来这些人当真是刘使君的乡党故旧,不是假的啊。
到了此时,廖化已经有八九分被林巩说服了,相信了他说的话。
而他完全想不到,之所以林巩一开始不冒充其他人,偏偏冒充刘备的乡党故旧,完全是因为他知道历史,知道廖化今后的投奔对象,除了刘备还会有谁。所以他才会把宝压在刘备身上,即使如今刘备处境不妙,自身难保。他赌的就是廖化看重的是刘备的仁德义气,否则他廖化为什么别的人不去投靠,偏偏去投靠刘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