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廖化似乎被对方说动了,一旁的杜远有些急了,大叫了起来,道:“廖头领,你千万别被这奸猾之徒给蒙骗了,这人口中全是胡说八道,从刚才他冒充你的儿时旧友就可以看出来,你千万别听信了他的谎言!”
廖化却不为所动,似乎已经认定了林巩等人就是刘备的乡党旧友,心道:就是不是,那必也是心慕刘使君仁德大义之人,我又何忍加害?
想到这里,他就对杜远拱了拱手,道:“大头领,今日就请给廖化一个面子,这些人就放他们过去吧,不要为难了他们。”
杜远听了,脸色骤变,怒道:“廖头领,你当真听信了他们的话,要白白放过这么一只大肥羊么?你可知道,山寨已经好多天没有开张了,今天这等送上门来的大买卖,你竟然要就此轻易放过?”
廖化一脸正色,道:“大头领,若他们是其他的客商,我廖化可以不管,任由你取其财货,但他们既然是刘使君大人的乡党旧友,我廖化却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也素知,刘使君是我廖化一向心慕敬服之人,我不能眼看着刘使君的人遭到劫掠而不管,所以今日还请大头领给廖化一个面子,放过了他们!”
“你,你,好你一个廖化,你当真是要气死我了!”杜远手指着廖化,怒火中烧,开始咆哮起来:“廖化,廖元俭,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你上了山寨之后,说只取客商财物,不可轻易伤人性命,我可以听了你的,你说单身货商,行脚商人的财货不可劫取,只劫那些大队富豪阔商,我也听了你的,反正山寨的事,我事事都依了你,但你还不领情,偏偏要一个劲跟我作对,你眼里难道还有我这个大头领吗!”
“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这个车队,我杜远是劫定了,惹得老子火起,还要杀他个片甲不留!管他是不是狗屁的刘使君的乡党故旧,就是真的是,我杜远难道就怕了那个自身都难保的大耳贼不成!”
杜远横刀立马,杀气腾腾的说出这番话,脸上现出一片狰狞之色。
原本见到贼寇的一个头领已经被林巩说动,要放过车队,陈端等车队的人都是暗地欢喜,以为今番可以逃脱一场大难,可是没想到转眼之间,事情就又急转直下,这个贼寇大头领执意要劫掠车队,陈端等车队的人又都惊慌不安,神情紧张起来,那些护卫手中的刀弓也不由的再次握紧,准备拼杀。
“廖头领,你还待在这里作什么,我是大头领,今天的这事,我说了算,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你回山寨去吧!”杜远坐立于马上,冷冷的瞅着廖化道。
廖化坐于马上,呆了片刻,最后似是已经接受了这样一个结局,朝着杜远拱了拱手,道:“既然大头领执意要行,廖化也无话可说,但还请大头领只取财货,不要伤了众人性命。”
杜远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廖化脸色一沉,然后拨转马头,仿佛就打算这么回去。杜远见了,脸上露出几丝得意之色。可还没等他得意多久,就见到廖化陡的一提手中缰绳,双腿猛一夹马腹,突然策马加速,同时手中亮银枪高高举起,向他猛冲了过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随即就听得一声大喝道:“杜贼看枪!”
话声落处,只见廖化双手握枪猛地一抡,手中的亮银枪就如毒蛇吐芯一般,闪着点点寒光,向着杜远的胸腹迅疾直刺了过来。
见到廖化的钢枪刺来,杜远脸色大变,慌忙提了手中的环首大刀来招架。但他的武艺本就在廖化之下,再加上现在变生肘腋,应变不及,哪里招架的住,手中的大刀轻易的被廖化的钢枪给磕飞了出去,同时钢枪继续急进,直刺杜远的心窝。
“噗——”的一声,只见从杜远的心口飞溅出数道血花,同时他的身形已经离鞍飞起,被廖化这一枪就给挑落了马下,在地上滚了几滚,然后就不动了。
这一下变故如电光石火般发生,全场都惊呆住了。
“杜贼已死,你等可愿听我号令!”廖化一枪挑死杜远,坐立于马上,手中钢枪遥指着地上的那些贼寇步卒,杀气毕露,大声喝道。
“我等愿听廖头领号令!”
“我等以后誓死追随廖头领!”
……
四下的贼兵顿时丢了武器跪拜了一地,纷纷宣誓效忠,没有敢不服从的。平时除了几个心腹外,杜远原本在山寨就不得人心,如今杜远死了,众贼兵又素来知道廖化的厉害,更何况在廖化身边,还是十数个亲兵虎视眈眈看着呢,他们又如何敢有什么异心,
见到众贼兵心服,廖化便吩咐几个亲兵领着众贼兵上山返回山寨,然后就拨马来到林巩,陈端等人的面前。
“廖将军大义杀贼,真是痛快,令人叹服不止!”林巩当下抢先上前几步,朝廖化拱手行礼,恭维了起来。
廖化淡淡一笑,道:“这杜贼廖化早就看不在眼里,今日除去,也是遂了一件心事。”
“廖头领威武!”
“廖头领高义!”
……
林巩身后的陈端等人,此刻也不失时机,纷纷开始出声吹捧起来。
廖化扫了诸人一眼,便道:“诸位可愿随廖化一起上山一叙么?”
听了此话,陈端等人面面相觑起来,显然对这廖化还有些不放心,对上山一事心存顾虑。
林巩却是不怕的,当下坦然大声道:“林巩愿随廖将军上山!”
廖化朝他点了点头,道:“好,山寨定会备下好酒好菜,款待林公子的。”
林巩瞥了旁边的陈端一眼,对他道:“还请陈老爷跟在下一起上山。”
陈端又是迟疑了一下,最后看到廖化脸有不愉之色,心知这人现在还不能得罪,当下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好,陈端愿上山跟廖头领一叙。”
旁边的陈关见了,拉住陈端急声道:“伯父,你不能去……”
陈端摆手止住他,道:“关儿,休得多言,你带着众人在山下等待消息就是。”
廖化又扫了诸人一眼,再次问道:“还有谁愿意随廖化上山的,山寨都一并欢迎。”
又有一人从人群中奔了出来,道:“师父要山上,清风自然要跟随着。”正是那个沙弥小童清风。
看到是他,林巩把他拦住了,道:“我跟廖将军上山,是有要事相商,你跟去做什么,好好在山下待着。”
清风不肯道:“在下山的时候,主持就跟清风说过,要随时跟随在师父身边,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清风是一定要跟着师父上山的。”
林巩见了,摇了摇头,也只有随他了,好在他知道此次山寨之行,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等也要上山……”
“我也要去……”
只见又有几人站了出来,正是陈虎,陈大黑等人。
廖化点点头,道:“好,诸位且随我来。”说着一勒缰绳,转身催马向山上缓步行去,林巩,清风,陈端,陈虎,陈大黑等人紧跟在后面,往山上而去,不久之后,这一群人,就消失在山间道路之上。
山寨建在这九里山山腰的一个险峻之处,等众人来到山寨大门前的时候,山寨上的贼兵便开了寨门,放众人进去。
进入山寨大门,一路之上,都有贼兵持刀两旁威风凛凛站立,一片肃杀之状,看得陈端等人都战战兢兢,只有林巩谈笑自若,知道廖化忠义为人,不会加害大家。而廖化在旁看了,对林巩不禁又高看了几分。
进入山寨之后,廖化又一路把众人引到聚义大厅,在聚义大厅前,此刻站着一位头扎黄巾的三十来岁的老兵,见廖化来到,迎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大头领!”
廖化朝他点了点头,道:“德祖,山寨中可安排妥当,可有什么异动?”
这黄巾老兵名叫伍延,德祖是他的字,自从黄巾起事以来,就一直跟着廖化,对比他年轻十岁的廖化忠心耿耿。而且这伍延十分恋旧,即使如今沦为草寇,也仍不忘自己曾是一名黄巾军,头上时时扎着一头黄巾。
听了廖化的询问,伍延恭声道:“山寨一切安好,大头领尽管放心,没有敢闹事的,其中几个原杜贼的心腹,我都已经暗地派人抓住剁了。”
廖化点了点头,他深知自己的这位老部下办事一向牢靠稳当,有他在,自己可以放心许多。当下他就领着林巩,陈端等人走入了聚义大厅,依序落座。
廖化坐了大厅居中首位,在他右边,坐着伍延等几个山寨大小头目,林巩,陈端等人则在右边坐了一排。
这右首的位置本该是陈氏车队的首领陈端,但他如今已经见识到林巩的厉害,知道等下怎么圆谎,怎么跟山寨相商,都还要靠林巩来周旋,所以现在他情愿以林巩为主,让林巩坐了右边首位,自己则坐在了林巩的下首。
众人坐定,一时也没有人谈起正事,只是泛泛说一些无关之事,不久就见到几个山寨的兵丁捧着大坛大坛的美酒,抬着大盆大盆的牛羊猪肉,走入大厅中来,把这些酒肉分别放在众人面前的几案上,供众人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