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不知名之地,这里有座方圆十万顷的圆形大湖!也不知是自然天成还是人工开凿,从高处望
下来,大湖竟似一个工整的浑圆,没有丝毫不规则的弧度!湖中伫立着两座高达数千丈的高塔,像是两
尊擎天的巨柱,将巨大的圆湖一分为二,各占一方!
“师妹,原来你在这!”一名身穿青灰长袍的年轻男子立身于大湖上空,眼含笑意地望着面前不远
处的一人。
这是一个女子,一身的水蓝色连衣短裙刚刚遮盖住两条纤细修长的大腿,一头乌黑的如瀑长发披散
直到腰际。她背对男子,看不见其面容,只是单脚立于千丈高塔的塔尖。脚上没有穿鞋靴,只用了两条
细长的黑色绸带一圈圈从脚尖包裹到大腿,直至没入短裙之中。看其娇小的身形,与其说她是女子,不
如说是十几岁出头的少女。
“我不想看到你!滚!”少女清丽冷淡的声音多少还带着点童稚。
年轻男子脸上并没有羞恼,大概是时常遭受这般待遇,已经习惯了。他依然笑道:“师妹,大师兄
无论相貌修为,还是智慧才能都是同辈中的翘楚。他对你痴心一片,已经向师傅提过多次。而且师傅最
后也同意了,师兄弟们也都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我希望这次师妹能跟我回去,也好给大
家一个交代!”
“给他们一个交代?凭什么?他们不配!那个人你以后不要再提,也不要拿师傅来压我,不然就连
你这个师兄,也没得做了!”少女依然没有回头,淡淡应道。
“师妹,你要知道,这次是师傅千叮万嘱一定要让我带你回去,如若不然,恐怕我抵挡不住他老人
家的怒火。师妹,从小师兄我也算比较照顾你,你就当是帮师兄一次,好不好?”年轻男子恳求。
少女身形微微动了动,纤纤玉指间如同变戏法般多了一块棕黑像是晾干的污泥状物事,她手掌微扬
,将那东西托在掌心,低声道:“我今年满打满算不过才十三岁,那个畜生般的东西就想着要娶我,你
们不拦着也罢,还要帮着他把我往火坑里推!也好,我的事自己做不了主,你们也别想做主!这一切就
看天的意思!他不是想娶我么?那好,他若能捡到我抛出的这块东西,我就死心塌地嫁给他,不会再有
怨言!这句话对谁都有效!谁若捡到,要想娶我都没有问题,你们几个如果也有这个意思不妨一起去找
找,碰碰运气,说不定在哪个无人的角落,就能发现它!”
话音未落,少女素手轻翻,那个形似污泥的玩意从数千丈的高空落了下去。
“师妹!你这是......”年轻男子再也无法保持脸上的笑容,失声惊呼,眼看着那东西从少女手中
翻落,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摇头叹息,“这是何苦呢?大家并非在强迫你,只是帮衬着做出一个最
正确选择,这都是为了你好啊!难道你非要弄这一出两败俱伤的结果?须知年少有时......”
“够了!我虽年少,懂得不多,但还不需要你来给我说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人若无魂,那便
是死!我已经做了决定,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来劝我改变这个决定,而是向师傅转达我的意思!希望你可
以聪明点,但愿你的作为要比你的长相老实!如果中途出现了什么差错,即使我死也要你们留下点深刻
印象!”少女此刻娇小柔弱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着,她每一个毫毛孔里似乎都有一丝可怕地杀气在向外
使劲钻着,空气像是被煮开了一般,袅袅地泛着白色的水汽!
年轻男子再也无法伪装按耐,眼中的忌恨一闪而没。他微闭双眼,张大两个鼻孔深深吸气,似乎要
用这种低闷的呼呼声表达强烈的不满。双眼睁开,他极力控制自己不悦的情绪,压低嗓门道:“我只希
望师妹不要后悔!”
“走吧!下次再见面时,我们已不再是师兄妹,到时候出口请慎言!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诉说一
个既定存在的事实!生死莫怪!”少女冷声道,语气又恢复到刚开始那一般。
“这句话,也是我要对师妹你说的!你好自为之!”年轻男子丝毫不掩怒色,重重哼了一声,转身
离开了。
至始至终,少女都没有回头,她双脚微错,面向南方,只身静立在巨塔之顶......
......
“我感受到了两股特别的气息!”说话的是一名男子,声音低沉而浑厚,分辨不清他的年纪。
“它们在哪?”另一道声音追问。
“好强大的元力波动!我似乎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毁天灭地的力量!就在寿春!咦,另外一股……
”先前说话的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奇异的东西,没有继续说下去,静心感受来自远方的气息波动。
良久,另一道声音的主人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焦急问到:“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奇怪,真是奇怪!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股气息若有若无,时强时若,居然隐隐中还有第三股气
息出现!”
“如果再近一点,能否判断出他们究竟是谁?”声音的主人似乎已经急不可耐。
“无法再近了!真是意外啊,再远一些,再近一些,我都无法感应到它们的存在!这不像是人的力
量,反倒是像大荒异兽!”这人桀桀怪笑。
“不可能,三万多年前,大荒的异兽就离奇消失!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另一个声音大惊
,立即反驳。
“世事无绝对!不过它们的确很特殊,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我也不能肯定!寿春现在是热闹非凡
啊!”
“可惜啊,我们暂时还去不了,错过了一场大戏!”
“不急不急,压轴的好戏还在后头!如今就让他们慢慢闹吧!”
……
“消息可靠么?”荒山顶,一个身背桃木长剑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他一身麻黄粗布袍,脚上穿着
木屐,实足的江湖游侠扮相。
“十分可靠!我潜伏在城中的人手传来消息,已经来了很多高手!”年轻侠士身后的人一身黑衣,
头脸都蒙着黑布,不见其真容。
“他们来了多少人?”年轻的侠士问道。
“都是高手,我的人无法探出准确的人数,只知道目前兵家和医家没来!”
“墨家不是一向号称兼爱非攻么,怎么也有兴趣参与进来了?”
“呵呵,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而已!粗通一点机关之术,修为实在弱得可怜!”黑衣人不屑道
。
“墨家的人脑子都坏了么?还是说他们上次在吴都死了些人,只敢拿这些散兵出来凑数了?”年轻
男子摩挲着下巴,疑惑不解道。
“也许墨家根本就不打算参与进来,这个小家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那些总喜欢东躲西藏的人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早有预谋?”
“应该不会,连那些整日卜天问卦的也算不出这本破书的踪迹,更何况是他们!我看这无非是一场
巧合罢了,即使如此,他们也占不了任何的便宜!”黑衣人话语坚定,成竹在胸。
“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吧!”
“一切正常,只等时机到!”
“好,来了多少人没关系,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只有未知的才是有趣的!最后的结果倒是没那么
重要了,真是想想都觉得激情澎湃啊!”年轻侠士轻声笑了笑。
“你还是小心为妙!此次高手众多,其中不乏与你我同境界的人物!”黑衣人提醒道。
“无妨,现在还远未到拼命的最后时刻,一切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高手碍于身份面子,也不会随
便出手的!”
“惊涛骇浪之前往往都是风平浪静!总而言之,万事须小心谨慎!吴都的事就是一个例子!”
年轻侠士朝着远处的山峰哈哈大笑两声,算是默认黑衣人的话。
……
苍梧群山,望月坡。这里三名年轻男子围成一个小圈席地而坐!
“大哥,此次墨家为何迟迟没有动静?”身穿白衣的那名男子问道。
“哼,那群迂腐的人,整天研究那些没有多大用处的玩意,要不就是嘴里哼唧着非攻非攻,真到了
这种关键时刻,他们一个个就像王八一样缩紧了脑袋,唯恐惹祸上身!”另外一个紫衣男子重重哼了一
声,抢着开口说道。
“三弟,你说这话为时过早!这种事情墨家决计不会置之不理,只是现在我也想不通他们有什么理
由要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莫非这其中还另有蹊跷?”最后那名穿着蓝色袍子的男子从地上捡了几枚小石
子,用树枝将它们拨来拨去,时而停下来思考一阵。
另外两人紧紧盯着,眼见小石子在树枝的拨弄下摆成各种图案,心中都有些好奇。他们两个看不懂
大哥折腾这些石子摆出的图案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却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他随性胡乱施为,不敢出声
打扰。
“不对,还是不对!”蓝衣男子眉头深锁,眼见地上的石子被他拨弄得乱作一团,不免有些着急。
他又从一旁捡了一根枯枝,将它折成数段,散落在零乱的石子堆里。握着树枝的手飞快地变幻移动着位
置。地上的石子枯枝组成的图案变化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然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目光随着图案变
化惊疑不定,额头开始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
“啪——”手中的树枝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终于应声而断,从他右掌心滑落!他吃惊地望着自己的
右手,脸色铁青,仿佛看到了异常恐怖的东西。他颤抖着双唇,低声喃喃细语:“怎么.......怎么会
这样?”
身旁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目光!大哥自出生以来,还未曾露出过如此
反常的神色,这简直无法想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让他们这位一直沉着自信的大哥,
一直让他们敬仰崇拜的大哥变得如此惶惶不安!
“大哥!你怎么了?”两人几乎同时出声,脸上全是浓浓的关切之色!
蓝衣男子双眼无神地摇了摇头,忽然脸上开出一朵诡异的笑容,轻哼道:“哈,幻觉,一定是幻觉
,这些统统都是幻觉,你们骗不了我!哈哈!”他拍着大腿摇头晃脑大笑,状若癫狂。
“大哥!究竟怎么了?”两人心里越发不安,起身一人抓住他一条胳膊使劲晃着。
蓝衣男子双手猛地一甩,将毫无防备的两人推到老远。而后双手捂住神情扭曲,面色可怖的脸,竟
然开始小声地呜呜抽泣。
疯了!两人同时在脑海里想着。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这一次,我们兄弟三人不要去那个地方了!那不是我们该去的!”蓝衣男子依旧双手捂脸,小声
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