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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逃婚(1)

半梦半睡间,听得门被开合了几次,虽然动静被人刻意压小,但向来睡觉浅的山悦被这么一弄,觉也就睡的意兴阑珊了。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就看见方硕站在外间的桌前,正将一碟又一碟的吃食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到桌上。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道:“小姐醒了?”

山悦听着他这个称呼只觉得全身别扭,只含糊的应了一声。方硕又道:“大公子和二公子现在还在前厅,抽不来身,担心小姐饿了,就先送了点东西过来。”

她看着桌上玲琅满目摆着的一大桌,心下叹着这也叫“点儿”啊。但叹过之后,山悦这个对美食没有任何抵抗的人依然是扑上去大快朵颐。

直到她拖着滚圆的肚子准备爬回床上时,方硕才在一边收敛了从开始就铺满整张脸的不可思议,小心介意:“不如,在这附近走走,消消食……”

山悦想想,点头,觉得甚好。于是随手又拿了片不知道什么但非常好吃的糕点,溜达出门。

而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她这随便的一溜达,就溜达出事来了。

当下,眼前这人一手握着山悦的胳膊,一手捏着山悦的肩膀。将她抓的牢牢的,纵使山悦把当初对付涂山晟的那点伎俩全用上也依旧挣脱不了半分。

他嘴角噙笑,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非要我将你领到落霞镜前,照出你原型你才肯说?”

山悦望着他一身大红的喜服,冷汗涔涔而落。如果赤水家没有第二位公子恰好也在今天娶妻的话,面前这人就是涂山晟提醒她见了一定要绕开的赤水林丰,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绕开他,但就目前情形而言,涂山晟没有害她的必要,所以他说的她得去遵从才未至于给自己带来什么祸端……

山悦一边拿眼偷瞄竹林边上,那里立着的小黑点是她现在万分想要求助的方硕,刚才因为一直难忍受他的喋喋不休,于是耍威风把他留在了那里。一边转头,对着眼前这人结结巴巴:“我…我就是我啊,你问什么问?哪有像你这样的人,三两句话没说就拽着别人问名讳,赤水家怎么调教出你这么无礼的人。你赶紧放开我!”她也不管自己的言语站不站得住脚,梗直了脖子嘴上不饶人,说到后面竟然带了些小气势。

面前这人顿了顿,随即竟真放开了她。山悦一边揉着被这人握疼的手腕,一边没好气的拿眼睛不停的瞥他,脑子里寻思着该怎么样才能马上逃离。瞅着这人扎眼的喜服,山悦心下紧张到无以复加。单看他这架势,就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绝无放她走的架势。跟别说能让她轻易逃脱。山悦心底正思虑间,他就又开口:“你不愿说也没事,你就说你是哪个世家的。跟谁过来的。”

山悦眨了眨眼,心底盘算了一下,开口:“我……是若水家的,箬沁让我过来的。”

“箬沁?她什么时候给你下的贴?”他明显不信,立刻便反问到。

“两…两日前……不不,早就给我下了。”山悦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这慌究竟能不能圆了。

想到这里,山悦就开始心虚了,而更心虚的是,面前这人听过后竟是一副奸计得逞的轻笑,他道:“就你这点小聪明,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放你一个人出来乱跑?你说你是若水家人,难道不知道,现在联姻的是赤水和若水,若水本家人受邀根本不需要下帖。即使有些远亲需要下贴的,也由箬沁的堂姐代劳,箬沁根本不沾手。你若说起两日前,我倒记得两日前箬沁给涂山晟单独下过贴。你这么清楚,你和涂山晟有关系吗?”

山悦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应对之策,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万般无奈之下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张几个脑袋。眼瞎情形似乎自己怎么也收不了场了,想想后便蔫儿了,她摊手,对他说:“那你看吧,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总不能把我困在这里困一辈子,那个涂山晟是谁我也不知道。将我照出原型也就照吧。你要是想在你婚礼上这么兴师动众的话,我也不反对在赤水家风光的露一回脸。”说到照出原型,她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期盼,好奇自己原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到现在她也只是见过自己的尾巴,还是个影子。

对面赤水林丰眉头拧了一下,古怪的看着她:“风光,你哪里觉得风光。”

山悦尽量面不改色,编着谎道:“像我这种卑微的人,若是让人知道我在赤水族长的长子婚礼上露了一回脸,自然会让别人觉得我与众不同。至少,和那些同我一样卑微的人与众不同。”照着今天来时看到的场面,便可推断出赤水家在这个陌生地方的地位。山悦故意说的自己很卑微,只是希望他能将自己真实的身份想到别处去。别和涂山晟扯上什么关系。

林丰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又是那种坏笑,道:“常言说,狐族善惑。在你身上有所体现。但怎么体现成这样……”

山悦一下子惊得下巴也要掉下来了,这人竟看出自己是狐了。

赤水林丰停了停,看着她惊异的表情似是很满意,接着说到:“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喜服脱下来,塞到她怀里。山悦见他只着了青色的里衣,弄不清他要干什么。他见她盯着自己,像是解释一般道:“穿这身衣服太显眼。不能穿了。你要是还没逛完,就继续。但别出了这片竹林。”

说完,拍拍山悦的脑袋,一手向着远处随便一招,远处便飞来一只火红的大鸟,扑扇着翅膀落到林丰面前。这么近的距离,看着比自己还高的这只大鸟,山悦着实被惊到,嘴里喃喃:“好大的红乌鸦……”

林丰笑笑,说:“比这大的的还有呢,别急着惊讶。我走了,你自己随便。后会有期吧小狐狸。”言罢,便跨到那只大乌鸦上。驱策离开。转眼便化为一个黑点,隐在山那边了。

至此,山悦才算松了口气。

远远看见仍然立在竹林边的方硕,心想他可真是稳如泰山,都不往这边看一眼。无奈叹了口气,一低头,看见自己仍然抱着赤水林丰的喜服,不禁又犯愁。这东西搁谁手里都是一个炸弹,想到此处她猛然意识到,赤水林丰为什么将喜服脱了呢?难道是回去后再换新的?可不过就是在竹林里溜达了一下,有必要再换新的么?而且,最主要的,这个神经病居然在大婚前夕跑来这一片无人的竹林里闲逛。她想起初时遇见他时,他站在一根竹子下望着天际,的确是闲适的很。若不是他一身的火红,她都要觉得他老人家打算在这里野餐的。

山悦晃了晃脑袋,心下想着得了得了,反正这些事和自己没关系,就当没发生好了。想完就将怀里的喜服随便塞了个角落,便走回方硕身边。

在距离方硕三四步远的时候,却明显看见方硕身子一震,山悦还没反应过来,方硕就猛地转身。见到山悦的下一瞬便扑了过来,抓着她上上下下的开始检查。嘴里念叨着:“方硕失职,小姐可有伤着?”

山悦纳闷,回道:“没有啊……”不过心里想到刚才的惊险,正要说时,方硕却先开口了:“方才见小姐久未归来,正欲去寻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下了定身缚,对方灵力远在小人之上,根本没法冲破。直至方才对方才似乎撤走了灵力。”

山悦听过后心下释然,怪不得方硕从始至终都保持那一个姿势站着。想来就是林丰了。山悦拍拍方硕的肩,安慰他:“没事没事,就是碰见了一个人。”

方硕疑惑看她,等着下文。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心下斟酌半响,想着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了,等涂山晟回来在说。于是又拍拍方硕的肩膀,呵呵笑了几声,说了句:“回吧。”便提步往回走。方硕犹自狐疑,见山悦已渐走远,便也不再多想,紧走几步跟了上来。

及至晚上,咚咚两声礼炮炸响。方硕解释说这是喜炮,三声过后婚礼便要开始了。

山悦哦了一声后,却始终没有等来第三声礼炮。方硕也一脸疑惑,道:“这三声喜炮是祖时便留得规矩,没有道理只响两声。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山悦继续哦了一声,挑着桌上好吃的糕点吃着。这场婚礼因为和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它响几声自己也并不大在意。她随口问方硕:“涂山晟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方硕答道:“这婚礼开始,便估计得半夜。再加上各世家的公子小姐们聚一起叙旧什么的。估计等结束也得至天明。”

山悦奇道:“从开始就觉得奇怪,你们这里的婚礼都是晚上办啊?”

方硕疑惑了一下回:“嫁娶时因为要祭月,所以一般婚礼都是选在月圆之夜来举行的。”

山悦更奇,心想这地方就是古怪,娶个老婆还得祭祀月亮,又不是从嫦娥她们家娶得。

一边的方硕此时又道:“小姐若是觉得困,也不必等大公子二公子,先睡了就是。”

她点点头,望着窗外明亮的月亮,对方硕说:“你先睡你的去吧,我困了自己去睡。”

方硕愣了一下,她对他挥挥手,说:“去吧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顿了顿又说:“还有,以后别叫我小姐了,随便叫什么,叫我山悦也行。反正别再叫小姐了。”

方硕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换了个称谓:“那姑娘早点休息。”

山悦:“………”

好吧,姑娘就姑娘,虽然还是觉得别扭,但总比上一个好些。

等方硕转身出去,山悦斜靠在桌子旁,嘴里哼着以前不知道哪听来的民谣,哼着哼着便很自然的爬上床,哼进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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