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翠在宁渊动身来灵鹫山之前,已经跟宁渊说过,要等她过些日子回返师门才教授他魂法。让他这些日子就在师门多翻些魔宗典籍,打下基础。无生魔门七座山峰各成一个小体系,也都有驭兽斋、演武堂、书库等设施,宁渊不敢造次,选完了代步灵兽,逛完了御马监,第二日就来到落花峰书库“弄月阁”翻阅书籍。
“师弟这么一洗漱打扮,白白嫩嫩,穿上这身衣服,旁人不说还真像个女孩子家。”段璇见宁渊对自家眼光似是怀疑,笑着说道。
“唉,师姐莫要拐着弯的讥讽师弟了。师弟这一身男子昂扬之气,哪里像什么女子,说是上京赶考的公子哥也有人信。”他听段璇打趣,不满道。
“师弟自家好好看书吧,要有不解之处就唤这阁中的婢女让她们知会我。”段璇挂心修炼,就自去了。
前日里段璇给他分配了住处,亦是一个清净小院。见宁渊衣衫破烂,落花峰又从无男徒,就又从师门杂务处差人重新做了几身。宁渊穿戴整齐之后,感觉倒是非常合身,面料也很舒服,可就是带了落花峰的特色,粉粉的艳艳的。让这小贼心头怏怏。
弄月阁大厅里满是闪亮的晶石,这晶石有个名字叫魂晶,里面记载了许多的魔宗秘要,需要魔宗弟子注入魂力才能显现文字。宁渊因为没有修习魂法,身无魂力尚不能运用神魂查看,只能翻看几本魔宗历史书册。
中土神洲有六大魔门。大魔宗、巨鲸谷、天机殿、太矶门、无生魔门和自然门。前五大门派都有四千年历史,只有自然门是新晋门派,也有两千年之久。自然门创派老祖“百骷魔尊”出身自大魔宗,修为到了存真境界自立门户,所以这两派通气连根最为亲近。无生魔门与天机殿,巨鲸谷与太矶门也是友盟关系。
魔门修炼到了第八层入魔境界,神魂能化作上古神魔,已经跟普通魂修有天壤之别。修道这个境界,称为“魔尊”。与之对应,道家第八层唤作“道君”,佛家唤作“罗汉”。修为到了这等境界,就能享千年之寿。
魔宗修炼到第九层存真境界寥寥可数,无一不是六大魔门镇派高手。其中大魔宗最强,有两位存真魔尊,其余五门各有一位。无生魔门这位存真魔尊,就是现今无生魔门掌门亦是灵鹫山七峰之中“天竹峰”首座“千手魔尊”白不群。
灵鹫山七峰,分别为:天竹峰,首座“千手魔尊”白不群。
忘情峰,首座“易水魔尊”许无忧。
无常峰,首座“离火魔尊”万紫炎
九幽峰,首座“百战魔尊”战无极。
天罗峰,首座“心风魔尊”凌若飞。
九华峰,首座“宝地魔尊”拓跋石。
落花峰,首座“灵慧魔尊”张小翠。
无生魔门有三大根基魂法,浑沌自在经,玉枢阴阳策,四象练神诀。
这三大魂法之中,浑沌自在经修出魂力最为深厚,玉枢阴阳策魂力最为精巧,四象练神诀最为犀利。忘情峰、无常峰、天罗峰、九华峰四峰首座修炼的都是四象练神诀。天竹峰和九幽峰首座都修炼浑沌自在经。只有落花峰首座张小翠修炼玉枢阴阳策。
凌道全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最擅识人,见识又广。他见宁渊机巧聪慧,若修玉枢阴阳策的话最好不过。反正这小子有其他两家法力在身,也不怕底蕴不足。
宁渊翻看到这里,心中已经明了凌老道心意,也颇为感激。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往门外看去已经是黄昏时分,腹中鼓声阵阵,午饭竟也忘了吃。
他回在了自家小院中。正屋之中放着一张红木方桌,桌上已经摆满吃食。四个菜,两荤两素。宁渊坐在桌旁,也不使筷子,撕下一条鸡腿大啃大嚼。
一个绿衣打扮的婢女,从外边端着一碗汤进来。见了宁渊这般吃相,忍不住“噗嗤”一笑,忽觉失礼,赶紧放下汤碗,收身立在了门边。
宁渊打量过去。这个婢女眉目尚显稚嫩,约莫十四五的年纪,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瞳色也隐隐发绿。她见宁渊打量着自己,顿时慌乱起来,双手紧捏衣角不住地揉搓,颤声道:“婢子刚才冒犯了上仙,还请上仙饶恕。”
宁渊听罢嘿嘿一笑:“别上仙上仙的叫我了,我也还没学得法术呢。那叫个什么好呢……”
“要不,要不叫公子可否?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别人不都这么叫的吗。”这婢女见宁渊并非凶恶之人,便大胆起来。
“公子……也好,以后就叫公子吧。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看你长相与我们有些不同呢?”宁渊心中好奇,问道。
那婢女抿嘴笑道:“婢子是这敕勒草原上的图鲁族族人,所以与中原人士相貌不同。婢子的原名既长又绕口,所以段璇上仙给我起了个中原名字,叫做春桃。婢子原先伺候段璇上仙,今晨上仙让我过来伺候公子。”
“唉,也难为你们了。被人掳上这灵鹫山,难能回家去。”宁渊话中还似有打抱不平之意。
春桃一听宁渊所言,顿时一惊,慌乱说道:“公子可不要乱说,我们是自愿上山的。”
“这话怎讲?”
“草原上部落间连年征战不休,兵祸连连。打了胜仗的部落通常对战败部落族人烧杀抢掠,男子沦为奴隶,女子当做玩物,但这草原哪有常胜的部落……”春桃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眼眶湿红,抹了一把眼泪,“我们部落被攻陷之时,就是灵鹫山上仙出手相救,还带我们上这山来,不愁吃喝,也不用担惊受怕。”
宁渊常听说书的讲魔宗种种不堪事迹,现在看来,恐怕大多都是编撰的了,心中不由对无生魔门又多了几分好感。他见春桃还站在门边,唤道:“你也别站在那了,一起吃吧。呃……我这次用筷子吃。”
“嘻嘻,谢公子好意了。我们下人有吃饭的地方,春桃还有三个好姐妹,伺候完公子我就去和她们一起吃饭。”春桃听宁渊说话诙谐,破涕为笑。
宁渊见她执意不肯,就不再相让,大口吃喝起来。
接下几日里,宁渊除了弄月阁里的魂晶之属因还未曾修出魂力不能查看,收藏的竹简图书都翻了个遍,自觉已经了然于心。不能修炼佛、道两家法力,这小子就在弄月阁阁前的空地上操练宁家通臂拳。他虽然已经修炼到了先天之境,算是这凡俗最顶尖的武师,练与不练已经没有多大进境,但这凡俗武艺亦对佛门佛力也有助推之功,虽然并不明显,但聊胜于无。
宁渊打了百遍拳法,浑身汗迹,坐在阁前空地,不住摇头:“看来这靠凡间武艺是绝对不能突破佛门境界啊。要是在灵鹫山能有这么一块地方,习练佛、道功法被人发现不了……咦!我怎么忘了这件事!”倏尔站起身来,发足狂奔而去。只留下弄月阁一个婢女望着石板地上留下的几百个深深脚印,掐腰顿足不已。
“小猫儿,往东边飞……”宁渊此刻趴在插翅飞虎的背上,兴奋不已。那白虎如此威风被他叫做小猫儿,低吼了几句,又不敢违逆,只得听他差遣。
他在弄月阁前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自家原来还有一头能飞天的坐骑。这灵鹫山如此之大,想必寻个妥当地方也未尝没有机会。看守御马监的聋哑老仆知他身份,就开了禁制,任他牵走了插翅飞虎。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飞腾高空,但上一次是被人挟带,哪有这般听凭自家意愿来的自在。只会插翅飞虎东飞十里西飞十里,这白虎被他这般吆喝,在天上不住的兜着圈子戏耍,心中恼怒。它也是天生灵兽,何曾被一个毫无魂力的小子如此差使,有几次都想罢工下来,被这小贼一句“回来让我柳诗诗师姐收拾你”惊得虎胆乱颤,再也不敢闹腾。宁渊也是贼起飞智,顺嘴就吐了这么一句,见非常管用,心中不由暗叹柳诗诗这位大师姐虎威凛凛,这般大虫都吓成了猫儿。
他驾着插翅飞虎飞离了落花峰,有半个时辰飞到一座山峰近前。这座山峰从半山腰之下全是黄白的花朵,跟落花峰倒是颇似。山腰之上才是松竹林立,雅致非常。山峰正中被人用绝大法力镌刻了三个大字——“忘情峰”。这三个大字用小篆镌刻,似有无穷的哀意愁情,却被三个字困在当中无处发泄,徒自叹息。
“许无忧师伯怕也就如这三个字一样吧。”宁渊心头唏嘘,少顷又说道:“不过这山上种了这么多的黄花菜,想必这位师伯也是个勤俭之辈。”
座下插翅飞虎听了这句话虎躯一震,差点把宁渊抖下身来。这小贼连忙又呵斥了几声,这才稳住了势头。
他哪里懂得,这黄花菜又名忘忧草,有解愁忘忧之意。插翅飞虎这些年常随落花峰弟子外出,耳濡目染,比这小贼懂得多了。刚才正受了宁渊威吓正全力飞行,被这一句话几乎笑岔了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