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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接生

民国十六年,潍坊出了一对青年夫妇名医。他们都是在日本留学回来的,男的叫陈洪鳌,女的叫夏兰。他们在国外学的是西医。学成回国后,正赶上国内动乱的年月,两口子就开了个诊所谋生。

陈洪鳌学的是外科,夏兰学的是妇产科。小诊所,大的手术做不了,中小手术陈洪鳌都做得很利索,很成功。当然,这里面也有夏兰的功劳,陈洪鳌做手术时,夏兰就给他当助手。夏兰经营的妇产科也颇有建树,当时中国还很落后,一般生孩子,都找“老娘婆”,就是土法接生的女人。但遇难产,老娘婆累得满头大汗对付不了啦,就会说,去找夏兰吧。夏兰接生陈洪鳌可就帮不上忙了,那会儿人们还很封建,男人是不允许进产房的。夏兰就自己干。她也确有一套,对于倒生、横生(难产)她都很有办法,她会转胎,通过她那双白皙柔嫩的手,就会让产妇减少痛苦,把不好生的孩子安全地生出来。

渐渐地,这两口子在潍坊城里就出了名。

一个夜晚,闲来无事,陈洪鳌与夫人弈棋,楚河汉界,连杀了好几盘,各有输赢,互不服气,午夜时分仍在鏖战。

这时,门被扣响了。

陈洪鳌打开了屋门,进来的是一位白面书生,他一脸焦急,说是夫人难产,要请夏兰去接生。

医者仁心,夏兰虽有些倦意,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出得门来,但见一顶很气派的轿子正等在门口。夏兰就上了轿子,须臾,轿子停在了一座毫宅门前。

夏兰下轿,随白面书生进入内室。但见室内檀木家具古色古香,空气中有暗香拂面,来至产床前,见众婢女环绕的产妇是一位娇媚的女人,腹部高高地挺着,虽遭遇难产的痛苦,却仍不忘对夏兰微笑着颔首致意。夏兰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大家闺秀。

夏兰进入工作状态,运用自己娴熟的技术为产妇接生。

可是令她诧异的是,这女人太能生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接到第五个的时候,夏兰感到了异样。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工作。

白面书生对夏兰感激万分,亲自送夏兰回府,奉上了优厚的酬金。

夏兰是个有心计的女人,离开白面书生的府邸大门时,她说她着凉了,装做咳嗽,打喷嚏,擤鼻子,把一方手帕漫不经意地丢在了门外。一路上,她又咳嗽,打喷嚏,手帕没有了,她就打开诊包,把接产时使用的纱布拿出来擤鼻子。然后随手丢到轿外。就这样一路留下了痕迹。

第二天一早,她催丈夫起来,说了昨夜接生遇到的蹊跷事,两人就雇了轿子按昨夜留下的痕迹一路寻去,最后,在一座大山脚下,她看见了自己丢下的手帕。但见那云雾飘渺的半山腰隐约显露一山洞,正观望间,一羊倌赶着一群羊来至面前。

夏兰问:老乡,半山腰那洞是什么洞?

羊倌答,狐仙洞。

哦!夏兰与陈洪鳌目光相接,同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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