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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冰雪试练

正在睡梦中遨游九天的肖云,忽然感觉到异常的寒冷,犹如掉进冰窖里,他被这无边的寒冷冻得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肖云惊呆了,只见自己正睡在密林里一片茫茫的雪地中。自己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寒风像刀子一样深深在扎进骨头里,渗透到五脏六腑,肖云甚至感觉到自己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我一定是在梦中,”肖云想,“而且是梦中梦,可惜这个梦我却不喜欢,那么,醒来吧!”

以往在梦中,肖云只要做到的是自己不喜欢的梦,就强迫自己醒来,像他这种睡眠不好的人,想醒过来是很容易的事。可惜,这次他没有能如愿。

肖云挣扎着从雪地里爬了起来,被雪水浸湿的衣衫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体上,感觉到特别的难受。看看周围,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山谷中,周围全是茫茫的森林,树上压着厚厚的积雪,挂着晶莹的冰棱,颇为壮观,美仑美奂,可惜这时肖云却无心欣赏。

“飞吧!”肖云说。然后纵身向上一跳,可惜僵硬的手脚使得他没有跳起半尺便重重在摔倒在雪地里,疼痛使得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在梦中了。

“这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是在和朋友喝酒,虽然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喝完走的人,但自己不可能醉得打飞的到北极来了吧,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肖云再次挣扎着爬了起来,“再怎么说,我也要活着走出这片森林,然后回到我那片空气混沌的水泥丛林中。”

肖云艰难地走出几步,感觉到手脚已不听使唤,全身如针刺般疼痛。他也辨不清方向,他只知道再难也要走出去,之后手脚开始麻木,然后感觉到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仆倒在了雪地之中……

肖云感觉到自己又进入了梦乡,可惜这次更是个噩梦,他梦见自己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可是地下还有一个自己的躯体躺在那里。(肯定是灵魂出窍,或者说我已经死了,可是我为什么依然感觉到寒冷刺骨呢?)

肖云正在看着自己的身体发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响动,一条杯口粗的铁链缠在了他的脖子上,勒得他喘不过气来。然后他看到了牛头马面,将他拖下了地狱,之后经历了烧烤、油锅、水牢等忽冷忽热的酷刑,当他在水牢里冻得难受时,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喉头到心口到肠胃,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舒服得他忍不住呻吟出声来。

“你醒啦!”肖云听到了一个甜甜的女声问到。睁开双眼,这是一个陈旧的木质堂屋,大门进门处摆着一张方桌,四张板凳,进门靠里的右面有一道木门,里面也有一道门,却没有装门板,只挂了一块麻布当门帘,左面摆着两张木床,而自己正躺在其中一张铺着兽皮的木床上,床边坐着一个头上裹着麻布,身上穿着兽皮,手里拿着一个土碗,圆圆的脸上微微带着高原红,大大的眼睛显得纯真无瑕,年龄约在十六七岁的女孩正关切地看着他。

“我这是在哪儿啊?”肖云问到。心里却在一直打鼓,这时候明明是夏天,这女孩也说的是汉语,那中国最北的黑龙江也不至于是一片冰天雪地吧?哦,对了,这里一定是西藏,我一定是在喜玛拉雅山上。

“这里是约瑟村啊,你不知道吗?”女孩说,“对了,你是从外地来的,肯定是不知道了,我叫亚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肖云,成都人,我怎么会在这儿啊?”肖云问。

“是我阿爸救你回来的呀!”亚琴说:“你昏倒在山上,我阿爸打猎时正好看见了,就把你救了回来,你们外地人真是奇怪,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没冻死算你走运了。听说最近几十年老是在森林里发现冻僵了的外地人,穿着和你一样奇怪的衣服,不过他们就不如你走运了,你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不过你也已经昏迷三天了,我和阿爸都以为救不活了呢!”

“那谢谢了,你爸爸呢?”肖云一面道谢,一面却在心头想,我幸运吗?鬼才希望到这鬼地方来呢;我穿得很奇怪吗?我这可是正宗的职业装啊,你们才奇怪呢!不对,我的衣服呢,什么时候也换成一身兽皮野人装了。

“阿爸上山打猎去了,估记也快回来了。”亚琴说。

“请问这是哪里呀?”肖云问。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是约瑟村吗?”亚琴说。

“我是问这里是什么省什么县。”肖云道。

“什么绳绳线线的,你不是被冻糊涂了吧。”亚琴说:“约瑟村就是约瑟村,再往外面就是巴甫雪原,你刚才说你是从哪里来的,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成都,我是从成都来的。”肖云说,心想原来这女孩从来没出过远门,不要说成都不知道,恐怕连天安门都不知道吧。

正在这时,大门“伊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同样是头裹麻布,身披兽皮,皮肤呈古铜色,满脸络腮胡子的粗豪汉子,这汉子左手提了把铁叉,右手拧着两只野山鸡,腰里上挂了把钢刀,身上背着弓箭。

“阿爸,你回来了!”亚琴站身来道,“大哥醒了,他叫肖什么来着……”

肖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招呼道:“我叫肖云,大叔,是你救我回来的吗,谢谢!”说罢抱拳鞠了个躬。

那汉子粗声道:“谢谢就免了,就你们外地人那么多穷讲究,只要你醒过来就行了,也不枉我白救你一场!”随后又对女儿吩咐道:“阿琴,烧两个好菜,回头叫上阿黄过来陪小兄弟喝两杯。”

亚琴听到父亲叫阿黄过来,顿时会心地笑了,嗔怪地说:“阿爹,肖大哥才醒过来,身体还虚弱着呢,哪能陪你喝酒啊?”

“去,”粗豪汉子说道:“你们女人懂个什么,是个男人哪有不喝酒的,那不成了娘们了!”

亚琴还待顶两句,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对肖云道:“哦,对了,我只顾忙着说话,肖大哥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说罢也不等肖云回答,一转身走进厨房里去了。

肖云这时才觉得肚子饿得慌,毕竟饿得太久了。

汉子又说:“小兄弟,别傻站着,就当自家屋头,别客气,坐下,一会喝点酒,明天身体就好了,有兴趣的话明天叫上阿黄,我们一起进山打猎去。”

肖云心想:“偶的神啊,还要进山啊?”连忙说:“大叔,打猎我可不会,别到时碍手碍脚的。”

汉子道:“不会没关系,我教你不就行了,是男人哪有不打猎的?难道要女人来养我们吗?哦,对了,以后你也别叫我大叔了,我叫黎白尔斯,叫我黎叔就行了。”

说话间,亚琴已从厨房里端了碗热气腾腾肉汤出来,看她这么快出来,一定是一直在厨房里热着的。肖云接过碗,虽然热气中带着些膻气,但对于他这种饿慌了的人来说,肉汤无疑就是琼浆玉液了……

肖云狼吞虎咽地喝下肉汤,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但已觉得舒服了很多,在连声道谢的同时还不忘问黎白尔斯:“黎叔,你知道出山的路怎么走吗?我要回家啊!”

“回家,告诉你吧,谁也不敢穿过这片雪原,就像我们这些最强壮的猎人,也不敢走进森林的深处。”黎白尔斯有些不高兴了。

“那我永远也出不去了吗?”肖云心中暗暗叫苦。

“那倒也不是,只要你身手够好,一个人可以逃过一群雪狼的追击,一个人可以搏杀一头雪熊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出山的路,现在告诉你,只能是叫你去送死,那我不是白救你了!”黎叔生气地说。

肖云想心想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我要有那身手早当运动员去了,哪还会喝闷酒一不小心就醉到这鬼地方来了。但想到“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句话,就没敢再问下去,只好闷闷不乐地坐到一旁发呆去了。

傍晚,亚琴叫来了阿黄,阿黄看上去二十来岁,个头比肖云略矮半个头,身体却健壮得多,相貌说不上英俊,但整个人特别有精神,仿佛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感觉就像一头豹子。阿黄热情地向黎白尔斯和肖云打过招呼后,便和亚琴到厨房忙活去了。看他们亲热的模样,一定是一对恋人,肖云想。

那天晚上,点着松油灯,就着山鸡肉,四人喝了不少酒,令肖云想不到的是亚琴那女孩子酒量和豪气似乎也比这几个大男人差不到哪里去。据黎白尔斯说那是他老人家亲自酿的雪菽酒,是雪原里独一无二的。肖云感觉到有些好笑,这人怎么就不知道谦虚一下呢?那雪菽酒入口时直辣得喉咙着火,那感觉就连家乡的老白干都比不上,更不用说酒吧里的冰镇扎啤了,那才叫一个爽呢。不过在那雪原里,即使裹上厚厚的兽皮衣服,仍然感觉冷得发慌,喝这种烈酒的确可以御寒,况且肖云本身也是一个好酒之人,多喝了几口便觉得什么味道都其美无比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肖云一向也自命豪爽之人,酒一入肚,话就多了。四人大着舌头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原来这方圆数百里都属于巴甫森林里只有这里——约瑟村住着百十户人家,这里一年四季都被冰雪覆盖着,这里的人们全靠打猎为生,在每年八月冰雪稍薄的时候,村里会组织一个几十人的队伍出山一次,用兽皮、药材等到集市换一些粮食、食盐等物品回来。在亚琴的再三追问下,肖云也讲了自己从小念书到参加工作时的一些琐事,肖云天花乱坠地吹了半天,以为像亚琴这种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女孩一定会听得云山雾罩,谁知最后亚琴只评价了一句“哎,你们外地人活得真累,还是我们这里的人逍遥快活。”顿时把肖云正准备吞到肚里的一大口酒给噎到喉管里去了。

那天晚上肖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难以入睡,以往喝了酒后都是很快便睡着了的,他想大概是自己昏迷的时候睡得太久了吧,或是自己的确有太多的心事了。好希望自己马上就进入梦乡啊,那他就可以飞起来了,飞呀飞呀的说不定就飞回去了,醒来的时候最好是躺在自己的出租房里那张凌乱不堪的床上,或是躺在新世纪歌城包间的沙发上也行,再不济醒过来时是躺在府南河边的臭水沟里也将就了,哪里都比在这“与世无争诗情画意”可能是在喜玛拉雅山某处的巴甫雪原约瑟村强吧。自己到底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肖云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归结到一点,兴许受到过什么强烈的刺激,造成自己短暂性失忆了。那么又是什么刺激了自己呢?想不出来就随他去吧,……

清晨肖云正睡得香的时候,却让黎白尔斯从被窝里给提了出来:“起来了,还睡,像你这身子骨怎么能打猎啊,都是让懒觉给睡的,起来给我劈柴去!”

肖云心道:“偶的神啦,我这不成了包身工了,完了,一定得找个机会逃出去才行,可是就算让我逃我逃得出去吗我,完了完了,这下彻底玩完了。没办法,见机行事吧,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吧……”不过起床后没有醉酒后醒来的头痛感,或许是黎叔亲酿的雪菽酒的确够纯吧,也没有意想中的疲倦,反而感觉到精神饱满,全身有使不完的劲。

黎白尔斯递给肖云一把斧头,带着肖云出了门。出了门,一阵阵寒风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向两人扑来,肖云这次没有感觉到意想中的寒冷,那雪花打到脸上,反而有了一些清爽的感觉,也是直到这时,从小很少见到下雪的肖云才真正静下心来欣赏一下这美丽的雪景了。正陶醉间,黎白尔斯指着院子里一根水桶粗细,一丈长短的杉木说:“你今天的任务便是把这根木头劈成柴块,这种杉木结子少,最好劈,怎么样,没问题吧?”

“试试看吧!”肖云说,心里却想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我长这么大干过最重的体力活就是植树节去九君山植两窝树,那还不是为了春游一下吗?劈就劈吧,谁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劈两下不行就算了,大不了闹翻了老子一拍屁股走人,难道你们还吃了我不成?你救了我的命又不是买了我的命。想着想着肖云赌气般抡圆了斧头“刷”地劈了下去,没想到斧头一下子深深地扎进木头里,再往木头缝里塞上一个楔子,取出斧头继续劈将下去,不到十分钟就将那根大木头劈成了两半。肖云心道原来劈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照这速度用不了一个小时我就能将这根烂木头劈成柴禾了,原来我的力气还是挺大的,原先一直没有发觉。

肖云吃惊暂且不说,黎白尔斯却看得暗暗点头,心想阿黄也算是天生神力了,也要打着楔子花小半天时间才能完全劈烂这块木头吧,这小子看上去细皮嫩肉,居然比阿黄的力气还大,这小子,有点门道。他吃吃地看着肖云那略显瘦削的身材,眼睛里渐渐露出了狂热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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