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连着过了几日,眨眼间莜然的生辰便是即刻来到了,而伴着生辰之日的逐渐临近,她与邱林云之间的契约期限也将要到期了。
只要约定的期限一到,她便可心安理得地自邱林云手中接过她想要的东西了。
五日前,祁落在邱林云的说服之下终是在煜王府之内向穆敬荣坦白了她是女儿身份的事实,穆敬荣初闻虽是极为震惊,不敢置信,然而因着邱林云与莜然一同证实,又是想到了自小祁落身上诸多的怪癖,这才是恍然大悟了过来,众人经一夜商榷之下终是决定由穆敬荣为首,邱林云作伴,陪同祁落一同南下回荃州。
穆敬荣在荃州一向乐善好施,身份地位亦是极为显赫的,与那尹知府又是多年的好友,不论最终结局如何,暂且先找个借口退了那门亲事,如若不然继续下去便真当是向邱林云所说的那般,骑虎难下,介时穆府、祁府还有尹大人府上均会颜面不保,落人笑柄了。
翌日,穆敬荣等人便是暂且放下了京师中的琐碎事物,先去处理这件极为棘手的事了,临走之前穆敬荣将萧煜与莜然的两手拉在一块儿,祝福了两人几句便是毅然转身坐进了马车内。
他本是想留于京中与莜然一同庆祝她的十六岁生辰的,怎奈如今遇上了祁落的事儿,他也只能暂且姑息作罢。
萧煜是莜然的夫君,平日里瞧着萧煜看莜然的眸光总是带着丝丝宠溺之味儿,举手投足之间默契情深,想必莜然日后的日子定是不需要自己再担心了。
因着莜然的娘早逝,如今可是叫他这个做爹的也是愈发有了些许女子的细致来,每每想着一直承欢膝下的女儿突然嫁为他人妇了,心中怎么想着便是怎么的不舒服,然而再想想她所嫁之人是堂堂君子萧煜,他又是说不出的宽慰。
世间之事总是有得必有失的,不是吗?
穆敬荣一行人离开了,只留了几个心腹管事于京城继续查收各分号的账目。
新婚之后这是莜然第一次与穆敬荣相见,然而不过几日又是见着爹爹离了自己而去,一时极为不舍,挥手告别之时还不觉着什么,瞧着穆敬荣所乘坐的马车愈行愈远了,双眸才是逐渐氤氲,鼻子一酸大把的眼泪便是掉了下来。
“人生自古多离别,你要放宽心才是。”
萧煜走至莜然身畔,轻揽了她入怀,听她于自己怀中小声啜泣了会儿,正欲安慰却是叫她先行打断了。
“我要走了。”
莜然推开萧煜,伸手胡乱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刚想转身离去却是叫萧煜一把拉住,正欲折身问问有什么事时,萧煜早已是抬手拿衣袖拭干了她脸上残余的泪痕。
瞧着萧煜仔细专注地擦拭着自己的脸蛋,莜然旋即冒出了一个想了极久却是依旧想不明白的问题。
“你为何从不问我近一月之中究竟是去了哪里?我总是早出晚归的,难道一点点儿都不好奇吗?”
如若是他萧煜连着一月早出晚归却是不告诉自己原因,她定会步步紧逼套出他心中所有的秘密,可是如今换成萧煜,他为何这般沉得住气呢?
“你当初不是叫我不要问你的吗?”萧煜迎上莜然黑白清透的双眸淡淡一笑,“若是你想说了自会告诉我的,是不是?”
是。
莜然用力点了点头,以眼神告诉萧煜,是。
“我相信你,并且等着你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去吧——”
萧煜眼眸一扬,将莜轻推了出去,末了不忘附上一句早去早回,等你回府一同用晚膳。
若说至好奇,他怎么会没有呢,瞧着她的手一日比一日更为粗糙,他便是对她每日在外头的行踪充满了好奇,他也想过跟踪她的,只是一想到叫她知道了定会埋怨自己对她不信任,便是就此作罢了。
莜然在外面绝不会惹是生非的,顶多与几个兴趣相投的好友把酒言欢罢了,她每日终还是记得回府的,这样便是够了。
萧煜浅淡一笑,瞧着莜然走远,他亦是收了心往府中走去。
“萧煜!”
身后蓦地想起了一记清涟的声音,萧煜回身瞧去,不待看见那人的身影便早已是叫她抱住了腰身,而后香软清甜的樱唇便是那么凑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萧煜的清凉的唇瓣上落下一吻,之后又是匆匆折身跑了开去。
“谢谢你相信我。”
这是莜然绯红了脸颊自他身畔跑开时所留下的,萧煜闻言不禁又是一抹浅笑扬起于唇畔间。
她这是给了自己一颗定心丸,叫着自己不得不相信她呀。
穆莜然啊穆莜然,这辈子他萧煜可当真是栽在了你的手中了。
萧煜撩了衣摆折身回府,抬眸间却是瞧见了小齐子与芮儿两人在那儿掩嘴偷笑,心中想着定是因为瞧见了方才自己与莜然的甜蜜,虽说心中依旧甜蜜,然而脸上却已是对着那两个小崽子沉了下来,喝了一声笑什么笑,还不入府去做各自的活儿?便是将他们各自打发了。
复瞧了眼已是消失在煜王府前的人,萧煜浅抿了下薄唇,鼻翼间仿若还能闻到属于她的那抹幽香,一时间再也沉不住脸了,浅勾了唇角,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