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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蜂蜜。

套用王朔的格调来开这一篇的头,是因为我亲眼见到了大海,确切的说,是渤海湾。

在高考后一个月的招录高峰期并历经失眠了无数次之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复读了,感叹校队的“高四”魔咒依然十分灵验啊!

买了新的书包、新的文具,甚至连铅笔盒都换了个大号的,把各科的模拟试卷全部翻了出来,提前开始了我的复读日子。

9月2日是去复读班报到的日子,走在路上我一直在想,“我的分数能不能进一班呢?听说学校最漂亮的化学老师就带一班啊…”

就在我一边不停祈祷着给我分一个不要太难看的同桌、一边跨进校门的时候,迎面碰见了教练。

“选的专业不错嘛,啥时候走啊?”教练问到。

我有些犯晕,他看我有些踌躇就说:“虽然是中专,但工作会很好!…”

原来大红榜最末尾的几个名字中竟然也有我在其中-“猎户座,海关总署秦皇岛海关学校”。

第五批录取竟然把我给网住了。

我觉得实在是好玩,因为当时填报志愿听从了班主任的话要填的一空不留,才把第五批也报了,感到海关学校的名字挺好听就填了,没想到…

领取通知书的时候,发现老师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看来海关这个专业应该是很不错的,我把预备上补习班的所有新东西送给了表弟,然后去新华书店买了张中国地图,我实在想象不出秦皇岛到底是哪个岛。

六天后,我坐上了开往BJ的T69次火车,又颠簸了四天,我终于到了关校,没想到我人还没到,“任命”就先到了。

前来迎接我的指导员李老师对我说:“猎户座,以后我们班的足球队就由你负责了,关校每年都会有联赛!”我知道这是档案里那份96届州级联赛冠军的记录让我提前成了队长的不二之选。

到校报到的第二天,区队(关校里不称呼为“班”)里就买来了足球,而且得知96级校队要和97级新来的菜鸟们过招,其实是想“修理”一下新到的。

我过于热心的跑遍每一个新学员宿舍,询问有没有会踢球的,虽然彼此都不熟悉,倒也很快拉起了一支人马。

没有球衣,我仍然穿上了今年夏天的1号球衣,其他人更是五花八门,没有号码,我只能瞎指挥了。

好不容易在操场上凑够了11个人,可是却发现足球场上有积水,正在犹豫期间,一个操着GD口音的师兄过来很不耐烦的问道“还踢不踢啊?”我礼貌的回答到:“场子有水,太滑了。”他又反问:“你就说到底踢不踢吧!”

我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他们,就硬着头皮上了。

一上场我惊呆了,96级师兄们全穿着铁钉球鞋和护腿板,我还穿着舍不得丢掉的胶钉鞋,甚至钉子都已经快磨平了,再看我身后的几位,更是穿旅游鞋的都有。

“再穷也不能丢份子!”我牙一横,走向了中圈。

开场后很快就丢球了,我们被师兄们象候一样耍,我拉起的这群人马实在没有几个能和他们过过招的,碰过足球就说自己会踢球,我当时真是气晕了,“这里人怎么这么不谦虚呢?”

我在场上的指挥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我疲于拼命的在中场抢截,连一次象样的进攻都无法形成,我开始急躁,动作也开始变形,在争抢中碰到对方的腿,他们竟然动粗口,我意识到今儿可遇见真正的球痞啦!

看到同乡同区队同宿舍的阿飞出现在我的视野时,我及时将他替换了守门员,别看阿飞个小,蛮劲倒很大,日后被我予以后防重任。

阿飞的脚力果然名不虚传,第一个大脚开球就到了中场附近,我准备接这个高球,对方来了个比我矮的球员依在身后用头顶,而我已经提前抬起脚尖去桶了,刚一接触到球,他就立刻悟着眼镜坐在地上,我看到鲜血从他的指缝里喷涌而出。

我顿时全身冰冷,“完了,他的眼睛被我踢残了,我肯定要被退学了…”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对方几个球员已经破口大骂,甚至开始推搡我。

这时从观战人群中冲出了已经被任命为生活委员的大熊,他扶起受伤的球员拉着我往外边跑边说:“快去上医院,我和你去!”

在去往市区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自己将会已何种方式何种情形被开除关校,我该如何去面对父母?

到了医院,门诊医生仅用了五分钟就处理好了伤口,原来仅仅是鞋尖蹭破了毛细血管丰富的下眼皮,眼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大熊又去医院门口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送给了师兄。

从那以后,大熊是我在关校直至现在最好的同学和朋友。

经过了这次“流血”事件,我很快就在关校里出了名,甚至在校园里、饭堂里,我都能听到学长们议论着一个新学员踢伤了师兄的情形,我再次去了这位受伤师兄的宿舍去探望,还买了一些吃的,没想到他已经生龙活虎的在宿舍里“养伤”,课也不用上了,我认为是我的球路比较粗狂和野蛮造成了这次事故。

于是每天早上,我都第一个起床在操场上训练球感,让我惊讶不已的是,区队里喜欢足球的同学还真多,一些水平还挺高的同学慢慢和我自觉的开始训练了。

足球是关校的一个传统体育项目,每年都要进行联赛,关校生源中大多来自足球氛围较浓的GD和东三省,他们良好的身体条件和训练水平让我羡慕不已,而我只有弹跳力、反应迅速、抢截凶狠来弥补球技上的不足。

几天后,被一一封官的各级干部们开始点燃激情了,购置体育设施竟然成了班里要办的头等大事,因为足球联赛已经临近了。

利用军训的休息间歇,班长带着我、生活委员也就是管钱的还有两个球队代表去街上挑选球衣,这些来自南方的同学根本看不上盗版的衣服,而那些品牌的球衣价格高的让我咋舌,我感受到了南北方巨大的经济发展和教育水平差距。

最终,我们选定了即将参加98年世界杯的法国队球服,主色调为白色,两肩海蓝色衬底绣着高卢雄鸡卡通形象,整体效果非常清爽。

晚上的班务会,指导员组织了设计球队队徽的主题活动,没想到大家的积极性非常高,很多人用粉笔将草图画在黑板上供大家参选,我设计了一艘挂着三片帆的船,船帆上映着关徽,大家说远处看着像海盗船,我的方案很快就被PASS了,这直接导致工作后每逢要设计艺术节节徽、运动节节徽什么的我就有了心里障碍。

经过举手表决,来自珠海的小敏设计的方案被选中,她用一只艺术造型的鸽子翅膀形象的表现了97。3区队的区队号,用鸽子嘴里衔着的金钥匙表现了海关学校,用艺术造型的半弧形包围形成了整体构造,非常的简介和一目了然。

我们同样用蓝色作为图案的基准色印在的球队上,与此同时,我的球衣终于印上了大于1的号码。1997年的秋天,我背上了15号球衣-弗朗西斯科利曾经背过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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